房間里的人全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柳仙姑，希望能夠窺到其中的奧秘。

柳仙姑大拇指往其它幾個指頭的指節中掐了幾下，閉上眼睛，念著誰也聽不懂的東西，過了大概3分鐘的時間，長長出了一口氣。

旁邊的孩子奶奶想要開口詢問，又擔心驚擾了仙姑，只能焦急地等著她吩咐，就聽她說：“魂兒丟了，門前往南走十步，從哪兒到家門口分別燒3張紙錢，從缸里舀一碗清水，抓一把燒過的紙錢灰放進去。”

陳澤生想了想，他們家門前往南走十步，那不就是自己家嗎？趕緊開口：“等會等會，你這個法術，非得去我家門口燒紙？”

雖然他對于這些給神仙上供，家中祭祖的流程不太熟悉，但是這么多年也沒見過誰堵著別人門口燒紙錢的。

看熱鬧的人一聽也跟著應聲：“對啊，人家看事都是找個樹下，要不然找個半夜沒人的時候，這大過年的，跑人家門口燒紙多不吉利。”

“就是的，明天就是各家請神了，你這么弄，萬一擋了人家的祖宗回家，算怎么回事。”

眼看著孩子還在哭泣，陳國棟心一橫：“管你們什么事，咸吃蘿卜淡操心，我去找五爺商量，五爺都沒說不行呢。”

說著一群人又跟著出了門，來到了陳澤生家門前，陳國棟進門就跪在了院里：“五爺，我家孩子受了驚，看事的柳仙姑說得在你們錢燒錢引到我們家門口，您做做好事，救救孩子。”

說著陳國棟就要磕頭，陳澤生的爺爺趕緊放下手中的毛筆，走到跟前扶起他來：“多大點事，想燒就燒吧，救孩子要緊。”

旁邊有人勸著：“不能讓他燒啊，五爺，明天請神，今天要是讓他把神仙引到自己家里去，你這來年可……”這人倒是不說犯忌諱的話，但是提醒的意思很明顯了。

“就是的，要是平常日子也就燒了，這大過年的，聽著不像這么回事啊。”

陳澤生的爺爺也有點猶豫了，按照他的想法，救孩子是最重要的，但是村里邊這些人對風水祭祀看得很重，他今天可以不在乎，但如果村子里的人覺得他不懂這些，以后悄摸地動點手腳，心里邊也膩歪。

這也不怪他危言聳聽，村里邊經常有人，就因為自家的門框比對門家的門框矮了一寸跟對門的人打起來，玄學也好科學也罷，還真把陳澤生的爺爺給架住了。

陳澤生從陳國棟家里回來就沒有回家，直接去了村里的藥鋪，也就是村里赤腳醫生開的診所，爺爺他們以前叫藥鋪叫習慣了，家里人也就跟著這么叫了。

“大政叔在家嗎？”

“在呢。”西邊的屋子里傳來一個聲音：“誰呀？”

“我是陳啟明的兒子。”

“哦，你是叫生子吧。都這么大了，回來過年了？”

陳澤生一看，這大政叔也不賭博啊，怎么自己的光輝事跡還沒傳到這兒來，于是跟著他進了屋：“大政叔，我有個事想問你……”

另一邊，陳澤生的爺爺看著陳國棟左右為難，哪怕是今天院子里沒這么多人，他想燒紙也就燒了，這么多人看著，只要他答應了，過完年對門就敢過來說，我家孩子學習不好，能不能把自己的門框墊高點。

族里的幾個小輩本來在等對聯，這個時候也站出來阻止陳澤生的爺爺：“五大爺，這事說什么都不能應，你半輩子都在市里，不懂村里這門門道道，這事沒這么簡單。”

“是啊，怎么偏偏他家孩子今天病了，怎么非得大白天人家開著門，他要來門前燒紙？”

“要我說生病了該去醫院去醫院，鄉里治不了去縣里，縣里治不了去市里，別惦記找這些不靠譜的人。”

陳國棟也知道今天這件事辦得不上臺面，但是為了孩子還不得不開口：“五爺，你別著急答應或不答應，我這就回去問問柳仙姑，但凡有別的辦法，絕不來你門口燒這張紙。”

坐在炕上的柳仙姑聽到陳國棟的話，眼睛一瞪：“你以為這是集上賣大蔥，你三毛兩毛的講價，這是你孩子生病了，我在給她治病。你要是辦不成，可別怪我，這就給我送回家去，我還著急吃晌午飯呢。”

陳國棟躬身給柳仙姑行了個大禮：“柳仙姑，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別的辦法了，大白天去人家門口燒紙，全村人都得罵我陳國棟不是人啊。”

“哼，你本事大，你自己想個辦法，我就這么一個主意，你愛辦不辦，我可跟你說，一旦過了十二點，你再想辦都沒機會了。”

陳國棟咬了咬牙，準備愣著頭去把紙燒了，就算事后讓人家揍一頓，怎么也不能看著自己孩子受苦。

就在他正要出門的功夫，門口陳澤生的聲音突然響起：“日落西山，黑了天……”

一屋子人看著他都有些發虛，J市根本不屬于東北的地界，這些人也根本沒聽過這種小曲，只覺得有些神神叨叨的，讓人害怕。

這朗日當空的，唱什么日落西山啊。

陳國棟走到門口，看著陳澤生舒展身體唱著小曲，以為他是要跟自己為難，勸說著：“生子，這事確實是國棟叔做得不對，但國棟叔也真沒辦法，妞妞才這么大……”

陳澤生壓低了聲音：“國棟叔，我在外邊上學，學過一點秘術。”

“什么秘術。”

“你看我這個架勢看不出來嗎？”

“我看你像跳廣播體操的。”

陳澤生也沒辦法，前世也就在綜藝節目上看過幾個藝人跳這玩意，學得不好也情有可原，于是嘀嘀咕咕地念著：“文王求來文王鼓，武王請來打神鞭，二位仙君通了信，要把你的閑事管！”

陳國棟雖然平時膽子不小，但是碰見這玄乎的東西還是有點嘀咕：“你真會假會啊？”

“反正你現在去燒紙，那邊的人肯定不會讓你燒，你不如信我一次，要是不行，你再拼了命去燒紙也不晚。”

柳仙姑早就聽到了外邊的動靜，從里屋走了出來：“哪里來的小毛孩子，跑到這來招搖撞騙，陳國棟，你要是聽了他的惹下什么禍事，你自己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