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掛了電話，語氣堅定地說道：“就算他們不是主謀，這件事他們也肯定參與了，不然不可能知道老林的消息。”
陳澤生想了想：“我們得去趟亦姝的姥爺家里，當初那個電話的內容是什么，現在看來已經至關重要了。”
林亦姝的姥爺大病初愈，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現在應該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杜若提醒了林亦姝一句，一會兒見面了，一定不要說漏了嘴。
陳澤生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一行人奔向了地稅局的家屬院，當年林亦姝的姥爺退休前是地稅局的干部，也就一直住在地稅局的家屬院。
到了家，林亦姝的姥姥打開了房門：“呦，你們娘倆提前來怎么不打聲招呼。”
為了避免引起老人家的懷疑，陳澤生和龔超并沒有上樓，杜若開玩笑地說道：“回自己家我還打什么招呼，媽，我爸身體怎么樣。”
“好著呢，復查去醫生說，他這個年紀恢復得這么快很難得，不過畢竟年紀大了，恢復起來有點慢。”
“哦，前幾天為民給你們打電話，你還記得不？”
“記得，他這個大忙人好不容易來一次電話，我怎么會忘呢，跟你爸說的，我也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了什么，反正你爸說完了心情不太好。”
杜若大概明白了：“媽，你們中午吃什么？”
“嗨，本來打算炒個素菜，既然你倆回來了，咱們包餃子吧。”
“媽，你別管我倆，亦姝中午還有同學聚會，不在家里吃完，我也得回去給為民做飯，一會兒就走。”
“哪兒有這種道理，你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么也得吃口飯再走。”
杜若使了個眼色，林亦姝去廚房幫老人干活順帶聊天，杜若走進了臥室里邊。
杜紅旗可以進行簡單的活動，但是這幾天睡眠不好，吃過了早飯正在屋里迷糊，看見杜若面色沉重地走了進來，他的臉色有點難看：“為民出事了？”
杜若知道這件事怎么也瞞不過自己的父親，點點頭：“還在調查，爸，那天為民給你打電話，說的什么？”
杜紅旗深深嘆了口氣：“當年，你那兩個表弟……”
杜若撇撇嘴：“別說他們是我表弟，這件事跟他倆脫不了干系。”
杜紅旗一直很疼這個女兒，順著說了下去：“陸志剛和陸志明兩兄弟，天天不學無術，一個在單位上調戲女同事，一個喝酒撞了人，眼看著都要被單位開除。”
杜若無奈地說道：“這種事我怎么從來不知道？”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當時快要退休了，人家是個國企，不打算賣給我這個面子，是為民出面解決的。”
“這事留下了破綻？”
“后來我才知道，兩件事都要用錢解決，為民既然接了手，不肯跟我要錢，你大姑拿不出錢，他又沒有這么多錢，就找了一個企業拿了贊助。”
杜若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身子一下子就軟了下去，癱坐在床上：“就是說，有實質性證據了？”
杜紅旗嘆了口氣：“他說他當初寫了欠條，會還給人家。我知道這件事之后，拿了錢讓他去還給人家，但是人家說根本沒這回事，也不收這筆錢。欠條也偷著找人送了回來。”
說到這里他嘟囔一句：“那些人都是送禮的行家，平常生怕跟你沾不上關系，好不容易沾上了，怎么可能這么輕易讓你揭下去。”
杜若抓住杜紅旗的胳膊：“您覺得這次，為民能平安脫身嗎？”
“難啊，這件事不拿出來說，屁事都不算，拿出來了，就得上秤稱了。”
“為民前幾天給你打電話就是為了這件事？”
“當初那個企業的老總，算是我的老朋友，跟為民也一起吃過很多頓飯，要不然他也不能去找他周轉，前幾天他問我，這個人還有來往嗎。”
杜紅旗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我以為跟人家是好朋友，等退下來了，來往的就少了。后來為民升上去了，他再來找我走動，我就不想搭理他了。”
杜若臉色又難看了一分：“這下人證物證都在……”
“我這幾天輾轉反側，夜里總是在想這件事，你不要小看為民，這次的風浪對他來說，是個考驗，他要是能闖過去，將來還能更上一層樓。”
“我不盼著他更上一層樓，我只盼著他平平安安的，我們一家人在一塊就好。”
“陸家這門親戚是鐵了心要跟咱們斷絕關系，指望不上了，我當年那個朋友，你倒是可以去做做工作，但是這件事你不能親自去，去了為民更難做。你現在還有信得過的人嗎？”
杜若眼前突然浮現了陳澤生的面孔，咬咬牙：“可是為民既然被請去調查了，說明你那個朋友已經選擇了站隊。”
“那個人我是了解他的，他是個商人，商人沒有立場，只有利益。”
杜若點點頭：“那你給我他的聯系方式，我找個人去找他。”
“當年的借條原件如果能找到最好，就證明他們是刻意陷害。”看著杜若沒有灰心的面孔，杜紅旗又補充了一句：“別灰心喪氣的，就算為民這次沒邁過去，頂多也就是去做個養老的閑職，你和亦姝只要沒有心理落差，也沒什么，”
杜若站起身，慢慢挺直了身子：“為了亦姝，為民這道坎也一定會邁過去。”
杜若和林亦姝匆匆出了門，林亦姝的姥姥在后面嘟囔著：“連頓飯都不在家里吃，有什么事明天再去辦不成啊？”
“姥姥，我明天開學了，您放心，等下次放假我一定還來看您。”
杜若將一張紙條遞給了陳澤生：“這是名字和電話。”然后又詳細講述了這件事的經過：“你能辦這件事嗎？如果有問題，千萬不要逞強，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希望了。”
陳澤生伸手接過了紙條：“這個時候，估計您也很難找到比我靠譜的人了。”說著笑了一聲：“辦不好我就把公司押給亦姝，保證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杜若先是震驚地看了他一眼，接著笑出了聲：“將來你們倆考上大學，你要是想追我們家亦姝，我肯定不會站出來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