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乍起,有大片的雪花卷入了亭子里,有些落在姚清新的身上。冰冷的雪觸到臉頰上,毫無感覺,因為臉的溫度已經與外界的空氣一樣,冷冷的毫無暖氣。
“查封我的玻璃坊?哼,想趕盡殺絕,他還沒到那個程度!”姚清新微仰起頭,看著廳外紛紛揚揚的大雪。“讓谷風留意一下欽差的舉動,暫時先不要做任何動作。我倒要看看藍堯成他能把我怎么辦!”
“是,那我告退了?!蹦凶游⒁活h首,便消失在風雪中。
姚清新佇立片刻,慢慢轉身,早有樂靈為她撐起傘開路。
“小姐,我讓廚房煮了銀耳玉竹,你先去喝了暖暖身子。”
姚清新一笑,“還是先去找蘇舒吧,屋里一群男人,她想必很不自在。”
“是?!睒缝`弱弱的應了一聲。
打開門,蘇舒還在跟那個少年聊天,她已經知道他的名字叫雪崖。很不搭調的感覺,如此溫柔的人,名字卻帶著蒼涼的寒意。雪雅很健談,明顯是見多識廣的人,這讓她不由想起那個行萬里路的姚征姚叔叔來。
雪崖見姚清新進來,對蘇舒一笑,不慌不忙的退了下去,坐在那一群美少年的中間。
姚清新不易察覺的挑了挑眉,但是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吩咐少年們退下,然后便讓樂靈叫來好酒好菜。不多時,那張紅木圓桌就擺的滿滿,雖然是冬季,可桌上五花八門的新鮮蔬菜,翠綠誘人,香味飄來,令人腹中更覺饑餓。
樂靈在一旁倒酒伺候,每次都把蘇舒的杯子裝滿。
“葡萄酒哦,我自己釀的?!币η逍碌靡獾幕瘟嘶尉票?,“嘗嘗怎么樣?”
蘇舒低頭喝了一口,咂咂嘴又喝了一口,叫道,“真好喝,酸甜酸甜的,很開胃呢。這個怎么弄?”她又在打主意自己釀酒賣錢了。
“去了慶州,我加你豐厚薪水,用得著這么拼命嗎?”姚清新自然知道她心思,“孤兒院你比較熟悉,日常就由你負責,或許接下來我還會開幾家學校,你要當校長,我也不會反對哦?!?
“校長?”越說越夸張,蘇舒抿了抿嘴唇,“我可不要你的施舍,什么高薪也用不著。如果我要去孤兒院一定是為了那些孩子,而不是你的薪水,所以也不要用這個來誘惑我,反正我是要考慮考慮的。”
“哈,”被蘇舒看出自己的企圖,姚清新也沒做什么解釋,只是一笑道,“隨你吧。機會不等人,我去了慶州后,以后要見面可就不容易了。”
蘇舒翻翻眼睛,“會不容易么?你叫美少年抬著轎子過來不就成了?!?
“哈哈哈……”姚清新大笑,“哎呀,欲擒故縱也不行了呢,小妹妹變聰明了呀?!?
“你的意思,是我很笨?”蘇舒惡狠狠的瞪著她。
“不笨不笨,就是離聰明還遠的很……”
兩人唇槍舌劍,卻是滿臉笑容,一頓飯吃得不亦樂乎。來自同一個故鄉的人,第一如此親密,而對姚清新來說,這樣開懷而純粹的歡樂她已經許久都沒有感受到了。
葡萄酒的后勁極大,初時飲著并不覺,待到發覺的時候便已經醉了。蘇舒早就頭暈,她不像姚清新終日享樂,早就鍛煉出酒量來。所以此刻趴在桌上,醉眼朦朧,雙頰酡紅,一副喝醉的摸樣。
“樂靈,讓雪崖來,蘇舒就交給他伺候。”姚清新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樂靈略微一驚,顯然猜不透主子的心思,她點頭道,“是,奴婢立刻去。”
雪崖進來的時候,房間里就只剩下蘇舒一個人。她喝醉酒后異常的乖,姚清新讓她在這里乖乖的等雪崖,她便再也沒有離開過椅子,像個及其聽話的孩子。
“你來了啊,我要睡覺!”蘇舒看到人來了,立刻歡叫起來,姚清新說一會雪崖來,她可以對他提任何要求,而此刻她困得厲害,自然第一個想到便是休息。
“好,我帶你去睡?!毖┭挛⑽⒁恍?,上前扶住蘇舒。
她已經軟的像團棉花,腳上根本使不上力,走了幾步后,又嚷道,“我走不動了,我想睡?!闭f著身子一用力,便往地上坐下去。
她的酒品還算好的,至少沒有大哭大鬧,也沒有撒潑打滾,但是雪崖依舊哭笑不得。蘇舒是個會武功的人,她用起力來,一般人可是沒有辦法控制得了的,所以她很輕松的就從雪崖的手臂里滑下來,坐在地上,然后,直接一躺,就橫在了地面上。
幸好地上鋪著厚軟的地毯,不然她這這么一躺倒,腦袋可就會痛了。
雪崖看了她半晌,嘆口氣,如果她不借助外力的作用,或許可以平安的帶回臥室,他可不想辜負姚清新的“囑托”呢。
彎下腰伸出手,一只手托住蘇舒的脖子,一只手從她腰間穿過去,把蘇舒整個的抱了起來,這樣她再怎么掙扎,也賴不到地上去了。
接下來該怎么做呢?雪崖微微瞇起眼睛,他的主子到底是想讓他怎么對待蘇姑娘呢?
懷里的蘇舒像只貓一樣貼在他的胸膛,她滾燙的臉如火似的緊挨著他的臉頰,吐氣如蘭,夾雜著酒香,輕輕的拂過來。
“長大了該是個美人呢,呵……這差使還真不好做呀?!毖┭螺p輕吐出一口氣,右手指尖掠過蘇舒漂亮的五官,喃喃自語,“你,到底跟她是什么關系?”
懷里的蘇舒呢喃了兩句,像是找到一個很舒服的地方,甜甜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