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玄的威脅讓鐘靈兒心生寒意,對神農幫眾來說并未起到太大鼓舞作用。
無他,那貂毒的厲害他們大都也是見識過的,被咬上了非死即殘。
上位者下令,下位者執行。首領的指令雖需遵從,但在執行過程中,他們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先前左右包抄,圍而不攻,這就是底層嘍啰的智慧。
稍作遲疑,幾個位于上風向的幫眾悄悄從腰間掏出了藥粉包,輕輕一抖,細膩的藥粉如同青煙在微風中緩緩飄散,頃刻間形成了一片淡淡的迷霧迅速蔓延開來。
鐘靈兒見狀,心中大呼不妙,若是后撤便隨了風向必然被包裹進去,與他們糾纏便會陷入合圍,那就只有擒賊先擒王了。
不知這藥粉有何效用,鐘靈兒不敢有絲毫大意,立刻屏住呼吸,雙眼緊閉,僅留一絲微縫以觀察周遭。雙手揮動間,掌風如撥云見日劃開云霧,猶如一只飛燕,沖開迷霧。
“來的好。”司空玄直接迎了上去,對著鐘靈兒胸膛一拳搗去,鐘靈兒反應靈敏,側身一閃,巧妙地躲過了這一擊。
鐘靈兒正欲發起反擊,司空玄卻突然手腕一轉,松拳攤掌,手勁兒一抖,一只銅錢大小的蝎子如同離弦之箭,對著鐘靈兒的面門彈射而去。
鐘靈兒猝不及防,只來得及用手一擋,卻已感受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卑鄙,無恥!”
“你不也用貂咬傷過我嗎?”司空玄哈哈一笑,神色中滿是不屑與挑釁。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喊:“幫主小心!”
司空玄心中一驚,條件反射般地急忙轉身。只見一道白光如同閃電般一閃而過,帶著凌厲的氣勢沖撞而來。
司空玄急忙伸手一擋,卻不料那閃電貂靈動異常,順勢攀上他的手臂,瞬間躍至肩頭,鋒利的爪牙在他脖頸處留下一道傷痕,隨即兔起鶻落般掠走。
司空玄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哀嚎聲連連,他顫抖著手,慌忙從懷中掏出自己煉制的蛇藥服下。然而,還未等他緩過氣來,鐘靈兒已如鬼魅般逼近。
原來鐘靈兒眼見時機難得,強忍著心頭恐懼與身體的不適,果斷出手制住了司空玄,一把匕首緊緊貼在司空玄的脖頸之上。
司空玄此刻也不敢輕舉妄動,即便體內貂毒肆虐,痛得他幾乎要痙攣打滾,也只能硬生生地忍著。
“快把解藥交出來!”鐘靈兒的聲音冷冽而堅定。
司空玄顫抖著臉皮:“你是要蝎毒的解藥,還是斷腸散的解藥?”
“我兩個都要!”鐘靈兒毫不退縮。
“只能選一個,”司空玄咬牙切齒,“蝎毒三日之后取你性命,你好好想清楚,是你死,還是那個小子死。”
“你不怕死?”鐘靈兒質問道。
“受制于人,生不如死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司空玄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決絕。
“你想死就去死,為何要害我們?”鐘靈兒怒斥。
“我神農幫的臉面和血債,只能用血來償還。”司空玄固執己見。
“你想死,我們可不想死,你的屬下也一定不想死。殺了你之后,我會讓貂兒把他們一個個都咬死,你確定要拉著這么多人一起陪葬嗎?”鐘靈兒的話語中充滿了威脅。
“幫主,三思啊!”幫眾們紛紛驚呼,聲音中充滿了驚恐與哀求,“就算拿不來拿貂毒的解藥,我們還有圣使大人。”
“唉,罷了,罷了。”聽到阿勝,阿賓,老秦等數十人苦勸,司空玄無奈妥協,緩緩伸手探入懷中,觸碰到一件硬物。
他心中暗自盤算:此物一旦祭出,定能瞬間扭轉局勢,可惜它的毒性猛烈,見血即封喉。
若殺了這女娃娃,她那貂兒定然爆起,難免死傷;而那服了斷腸散的小子帶來的人,也必將成為不死不休的敵人。
他嘆了口氣,終是松開了緊握的手,“沒帶在身上”他吩咐下屬道,“去將我的藥箱取來。”
藥箱很快被呈至眼前,司空玄輕輕揭開箱蓋,取出兩個瓷瓶:“紅木塞的是斷腸散解藥,黑木塞的則是陰腐蝎解藥。連續服用三日,每次一錢即可。”
鐘靈兒正欲伸手接過,司空玄卻突然叫停盯著鐘靈兒:“且慢,女娃娃,那小子若真能拿來解藥?”試圖從鐘靈兒臉上捕捉到一絲破綻。
“拿來吧你。”鐘靈兒一把奪過瓷瓶,揣入懷中,“實話告訴你吧,他是去向我爹娘求救的。至于貂兒的毒,我爹能否配出解藥,我亦不得而知。
但你們也別太絕望,你的藥能暫時壓制貂毒,說明并非無藥可解。”
她頓了頓,認真說道:“你擅長制毒配藥,我爹同樣精通此道,他定能助你們解毒。至于你的傷勢,但我也會請求我爹給予你們一些補償。”
鐘靈兒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恩怨分明,盡管她心里也清楚,以自己父親的名聲,這番話的可信度或許連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司空幫主,近幾日不要隨意離去,到時自會來尋你們。”鐘靈兒話音未落,轉身欲離,卻不曾想,不知何時,身后已悄然站立了四位身披碧綠斗篷的女子,斗篷上繡著醒目的黑鷲圖案。
其中一位女子沉聲道:“打狗尚需看主人,閣下如此行徑,莫非是挑釁縹緲峰靈鷲宮的威嚴?”
鐘靈兒心中一凜,回想起之前曾隱約聽聞神農幫眾人提及的“縹緲峰靈鷲宮號令神農幫要占領劍湖宮”之事。
一個神農幫就如此難纏,這靈鷲宮更是不可小覷。于是,她的語氣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這位姐姐誤會了,這只是我與神農幫之間的一點小小誤會,如今已化解干戈,握手言和了。”
那女子聞言,目光轉向司空玄:“司空玄,你對此有何說法?”
司空玄面露惶恐之色,躬身答道:“稟圣使,實乃我神農幫技不如人,一切但憑圣使做主。”
司空玄的話音落下,那女子一言不發,似乎在思索起來,余下三位身披碧綠斗篷的女子也是一動不動,一觸即發的危機似乎彌漫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