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光一閃，地底空間被燃燒著的圣劍劈出巨大裂縫。

于怒火的轟鳴聲中，之前肆意增長的暗黑漩渦，已然被烈焰由點及面追著焚燒。

耳邊傳來一陣尖促急嘯，狄蒙提著圣劍，親眼看見漩渦膨脹數倍。

猶如一個即將爆炸的氣球，漩渦陷入不穩(wěn)定狀態(tài)，于場地刮起陣陣風暴。

以其為中心，場內頓時出現一股強大引力，貪婪著將一切事物吞入。

見狀，狄蒙奮身一躍，打算從缺口離去。

可原本被打散的不祥氣息，此刻卻變作無數觸手，牢牢拖住他的腳踝，阻止狄蒙順利離開。

恍惚中，他從這團黑氣里看見了法恩的猙獰面孔。

此刻，對方就像是失去一切的賭鬼，哪怕自己死無葬身之地，也要拖狄蒙下水。

揮動圣劍斬斷觸手，眼見漩渦即將爆炸，狄蒙神色并未慌亂：

法恩是孤家寡人，但他可不是。

下一秒，莉莉婭用小惡魔變作的繩子將狄蒙從火坑中套住，而后用力往上扯。

只聽得一陣猛烈巨響，三人被爆炸產生的余波給震飛數米，結結實實撞在墻壁上。

沒有時間可以浪費，眼見地動山搖，狄蒙趕緊讓小惡魔變作蝙蝠，載著自己與莉莉婭飛出樓梯口。

短短幾秒后，曾經藏污納垢的地下室，于轟然中徹底倒塌。

就連街道上的行人，都察覺到震感，下意識把視線投向教堂位置——距離山林鎮(zhèn)上一次地震，還是十年前，難道今天又被自己給碰上了？

瞬間，見識過山崩地裂的居民們四處逃散，完全沒有閑心前往教會調查情況。

半空，和魔女小姐坐在小惡魔后背上，狄蒙俯視著天翻地覆的下方。

隨著地面破裂，這所用來鎮(zhèn)壓惡魔殘魂的教堂，也完成了自身使命，連帶著法恩的野心與怨恨，一同埋在了地底深處。

未來，燒掉的教堂可以被教會重建。

但燒掉的人心能否找回來，那就不關狄蒙的事情了。

“就和那本筆記里寫的一樣：”

“越是監(jiān)禁黑暗的地方，也越是容易滋生黑暗。”

“但要是因此放棄光明，那黑暗，將永無止境。”

......

一小時后，臨時租下的旅館房間內，狄蒙和莉莉婭圍在茶桌旁，商量下一步計劃。

根據小惡魔之前從教堂里掘地三尺找到的各種資料顯示，法恩主教只是一個中間商。

諸多線索都把器官交易和人口買賣的源頭指向西邊的海牙城。

甚至，按照這位主教藏在密室里的筆記內容，之前和他簽訂契約的那位惡魔，也在海牙城里活動。

不過，狄蒙又不是圣人，消滅惡魔與處置違法交易這種事，除非被當面碰見，否則他沒理由千里迢迢趕去海牙城搶本地執(zhí)法者的飯碗。

真正讓他感興趣的，還是教會資料里對圣劍的記載：

“按照前任主教的手記，絕大部分圣劍都來自天界。”

“千年前，惡魔與天神為爭奪這片大陸的統治權而大打出手。”

“最終，二者兩敗俱傷，從而讓其它種族獲得了大陸歸屬權。”

“也由此，惡魔與天神由武統理念改為扶持代理人戰(zhàn)爭，挑選地獄使徒與圣劍勇者干涉世界局勢。”

手中捧有一本羊皮書，狄蒙語速不慢不快，對莉莉婭和小惡魔進行口述。

隨著書頁翻動，他對圣劍也越發(fā)了解。

根據書中記載，地獄使徒屠戮生靈可快速提升實力，圣劍勇者擊殺邪惡生物同樣可以快速提升實力。

這相當于惡魔與天神給予下屬的激勵計劃——誰殺的更多，殺的更勤快，獎勵就越大。

不過，如果換成其他人，那就享受不了這種恩賜。

畢竟，惡魔也好，天神也好，二者都不會對螻蟻投下目光。

唯有被選中者，才能體會到超凡脫俗的作弊魅力。

“另外，無論是想成為地獄使徒亦或圣劍勇者，都需要得到憑證。”

“而這個憑證，就是魔劍和圣劍。”

“一旦被武器認主，哪怕國王們不承認，你也是堂堂正正的魔神代言人。”

“就像是之前的雷納德，光靠武力，他可成不了蘇瑞亞的大公。”

聽完狄蒙這段話，莉莉婭抱起瓷杯，小飲一口奶茶。

從對方話里話外中，她敏銳意識到一點：

圣劍帶來一系列好處的同時，也同樣會招來大批麻煩。

如對方口中提到的雷納德，這位衣錦還鄉(xiāng)享受過榮華富貴的屠龍戰(zhàn)神，最終也在神魔戰(zhàn)場上丟掉身家性命。

別的不說，光是地獄使徒和圣劍勇者之間的立場，就足以掀起一場不死不休的戰(zhàn)斗。

想到此，魔女小姐眉頭一皺：

“你的意思是，哪怕你不想參與這場戰(zhàn)爭，那些使徒也會找上門來？”

“或者說，只要你還擁有圣劍，斗爭就永遠無法避免？”

點頭，狄蒙面色如常，繼續(xù)翻動書頁。

自己的生命經過前任劍靈的詛咒（祝福），目前只剩下五年。

拋開其它因素不談，倘若丟棄永生圣劍，那他必然英年早逝。

并且，要是五年內沒有把圣劍等級晉升到傳奇，那同樣會提前面見死亡女神。

當然，若是能找到其它延長壽命的方式，這個問題就自然消解。

單手在桌面鋪開地圖，狄蒙指向西部的森林地帶：

“認主后，圣劍勇者與地獄使徒之間你死我活的真正原因，還是因為圣劍與魔劍。”

“武器想要晉升，要么屠戮成千上萬的生靈或是魔物，量變產生質變。”

“要么殺死互為選中者的敵人，以質取勝。”

沒等他說完，一旁的小惡魔急忙開口：

“狄蒙大人，我可什么壞事都沒做，還是你的使魔啊！”

可憐兮兮看著狄蒙，小惡魔生怕對方一時興起拿自己殺良冒功。

她清楚知道，眼前這位主人的殺心究竟有多重——山林鎮(zhèn)成千上萬的亡靈，一天之內全都被對方送去冥界了。

如此恐怖的戰(zhàn)績，早已令小惡魔嚇得服服帖帖，完全不敢有多余想法。

瞪了她一眼，狄蒙懶得和這杞人憂天的丟人惡魔解釋。

有證的惡魔和無證的惡魔，那能是一樣的嗎？

手指轉而落在更遠的沿海地區(qū)，他繼續(xù)說道：

“山林鎮(zhèn)的惡魔已經被我解決，圣劍也由此認主。”

“想要更進一步，那就得主動尋找敵人。”

“比如海牙城里曾經和法恩交易過的惡魔，應該是個不錯的獵殺對象。”

“又或者可以去冒險家公會問問，看有沒有關于惡魔的委托需要處理。”

恰在此時，還沒等兩人商量完畢，厚實的木門突然被人敲響。

對視一眼后，莉莉婭果斷搖頭，表明她沒有熟人在這兒。

見狀，他看向小惡魔。

瞬間變成烏鴉，小惡魔非常懂事的飛到房門后方，用爪子按動把手。

隨后，一位頭戴薔薇花面具的卡奧斯商會成員，帶來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

“狄蒙大人，會長讓我給你報個信。”

“因為上午那場地震，月落山深處，有地下城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