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怎么做才能讓鸞雀聽令與我呢？”紅翎坐在焰赤國的巫師，紅燕面前。關于如何馴養鸞雀她查閱許多古代文獻，也沒有什么明確記載。

紅燕從許多咒術書中抬起頭，“鸞雀？這可是大功程了，可能一生都無法完成。”

“一生都無法完成？”

“不錯，鸞雀是朱雀神的圣鳥，它除了尋找轉世靈童，另一個目的則是替焰赤國選擇一個合適的王，以防焰赤王因個人原因而選錯了繼承者。”紅燕收起書，走到紅翎面前，“而一旦被馴養，王者的選擇間接地變成了靈童的選擇，而混淆了鸞雀，因此，能夠馴養鸞雀的靈童，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優秀。”

“這么說，要馴養鸞雀，還得看它愿不愿意？”紅翎有些犯難，她并不覺得她優秀到能被鸞雀“看上”。

“有一個辦法，可以向鸞雀證明你的能力。”紅燕向紅翎笑了笑，她看得出紅翎的顧慮。

“什么辦法？”

“得到旖蓮湖下，修羅道中的四靈印。”

“四靈印？不是只要四神靈童合力，就可以取得的嗎？”紅翎依稀記得四靈印的傳說，只要有靈童，要去的四靈印是再簡單不過的。

“說說簡單，可是你知道取得四靈印付出的代價嗎？”

“……”紅翎不解，四國的傳說，并沒有提到取四靈印要付出代價。

紅燕搖了搖頭，看來她的侄女對四靈印的傳說知之甚少，轉身從眾多書籍之中取出一輯卷軸，將它在紅翎面前攤開。

“……若想一統四國，必將召喚白虎，給予戰役之力，召喚玄武，開啟修羅之道，青龍朱雀破解四靈封印，以四靈印為憑借，駕馭四神，得以一統天下……取得四靈印，七夕午夜，由白虎靈童鮮血祭祀四色蓮花，玄武靈童分出魂魄為媒介……”

讀到此處，紅翎沒有繼續往下看，而是抬頭看著面前的紅燕，“祭祀……？媒介……？”

“不錯，白虎靈童一旦將血祭祀，就會失去統治百獸的能力，鮮血更會將百獸引來；而玄武靈童用魂魄為媒介，隨時都會被修羅道奪走魂魄成為普通人，甚至付出性命，解除四靈封印，‘龍吟’與‘火綾’就是解印咒……”

“四神傳說，永無勝者，并非如此了……？”

“不錯，并非永無勝者，而是還沒有人，值得四神靈童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冒如此大的風險……”

“所以，若我能取得四靈印，就說明，我有選擇王者的能力？”

“若其他靈童，能因你而如此，就說明你的能力，從而，鸞雀就會聽命于你了……”

聽了紅燕的敘述，紅翎終于第一次徹底明白四神靈童間的聯系。盡管各自守護領地，但若遇到能夠統一四國的賢仁君主，便會毅然放棄自己守護的領地，而共同擁護同一個君主。與其說是守護，倒不如說是在四大國內物色統一四國的人選。

“現在，只剩下白虎靈童還沒出現了。”紅燕有些遲疑，白虎神掌管下的霜蜀國是四國之中最蠻橫的，總是與焰赤，墨阡兩國挑起戰事，甚至連作為盟國的海青，都對霜蜀的行徑感到不滿。

“那么，我就去霜蜀國，不論能不能說服白虎靈童，起碼我要先找到他。”紅翎起身就打算走，不論是為了焰赤還是為了自己，這一次她不會再遲疑。

“你要小心。”紅燕看著轉身的紅翎，輕聲囑咐著。

紅翎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紅燕，久久地才開口，“姨娘……你都不問我要干什么嗎？”

紅燕輕笑著，走到紅翎面前，拍著她的臉頰，“你的卦象早就注定要做一番驚天動地地事，姨娘何必問？”

在前往霜蜀國之前，紅翎最想做的事自然是去海青看一看冷塵影的現況。通過水若寒的幫助，紅翎很快就以段無痕侍衛的身份進入了皇宮。

這日，正是皇室在皇家獵場狩獵的日子，紅翎跟隨在段無痕身邊，遠遠地看著清瘦了許多的冷塵影，心中充滿了不舍。

“待會，你就跟我一起跟在塵影身邊，我和塵影喜歡單獨行動，所以到時不會有過多的外人，你要抓緊機會。”段無痕在狩獵開始之前，向紅翎囑咐，與塵影見面是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看到的。

紅翎壓低了帽檐，點了點頭。在狩獵開始之際，便掉轉馬頭緊跟著段無痕向冷塵影的方向奔去。

“怎么？今天又帶了個新手嗎？”冷塵影隨意地看了眼紅翎，并沒有注意到什么。每年狩獵，段無痕都會帶府里的新手，讓他練習在復雜的獵場騎馬，跟得上他們的，才有資格留在將軍府。只是這兩年，將軍府人手足夠，段無痕就沒有再多訓練人手。

“不過是個拿獵物的下手，還不是府里的侍衛。”段無痕很自然地與冷塵影并排，絲毫不看紅翎一眼。

“行啊！今年我們再來比試比試，看誰獵物多！”冷塵影立下戰書，猛地揮動馬鞭，駿馬應聲朝著較邊緣的猛獸區跑去。

“稱現在跟過去！”段無痕拍了下紅翎，示意她趕快追上冷塵影。

冷塵影騎著馬在獵場奔跑，他根本就沒有狩獵地意思，只想一個人待著。三個月來，他沒有一天不想念紅翎，但卻無能為力，這令他有強烈地挫敗感

“咳！”猛地，冷塵影咳出了血，忍著胸口的劇痛，冷塵影拉住了馬韁，從馬上翻身而下，血絲順著指縫流出。冷塵影只是用衣袖輕輕地擦拭著嘴角的血跡。盡管胸口的傷早在三個月前就已康復，但被刺穿的肺葉，卻還是不能很好地承受較快的呼吸，稍不注意就會使肺葉的傷口再次撕裂。

“塵影！”紅翎一見冷塵影吐血，便顧不得要隱瞞身份，急忙來到了冷塵影身邊。

“你怎么在這里？”對于紅翎的突然出現，冷塵影有些意外，但當看見紅翎一身衣著，便已明白了大半，“是無痕帶你進來的？”

“你的傷不是已經好了嗎？怎么還會這樣！”紅翎根本無心理會冷塵影的問話，段無痕告訴她，冷塵影早在三個月前就已傷愈，而如今看到的，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好的只是表面，里面還早著。”冷塵影無所謂地回答，這種傷早在初到戰場時就已承受過，這個位置是每個人都很熱衷的攻擊點。

“為什么，你總是不好好照顧自己……”紅翎看著冷塵影一副事不關己地樣子，好像受傷的是別人。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很清楚，再過一段時間，自然就好了。”冷塵影別過頭，他不想在再有所動搖。

紅翎不再多言，看著冷塵影的背影，久久沒有言語。兩人都只是這樣，懷著各自的心事，仿佛在向四周張望著，卻什么也沒有看進眼里。直到紅翎由后緊緊地抱住冷塵影那一刻，才打破了如冰般的寂靜。

“干什么……”冷塵影有些吃驚，卻沒有推開紅翎，依舊是平穩的語調。

“你愿意，再給我時間嗎？”紅翎靠著冷塵影的背脊，輕聲地詢問著。

對于紅翎的問題，冷塵影并沒有馬上回答，好一會，才輕撫著腰際的雙手，“你還打算，讓我用多久的時間來等你？”

“等來年焰赤王退位，赤云登基時，我就與紅家，再無瓜葛……”

“赤云？”冷塵影記得赤云正是要去紅翎成親的焰赤二皇子，對于紅翎的話不免感到疑惑，“焰赤王會傳位給他？男帝？”

“這些你不必考慮……”

“什么意思？”冷塵影將紅翎由身后拉至面前，定定地看著她，“你該跟我解釋清楚。”

“赤云說了，只要他當了焰赤王，他會成全我們，不會為難紅家……就好像你放棄不了海青，我也放棄不了紅家……若真是如此，那我會幫赤云奪得王位……這是兩全齊美的方法。”

“你知不知道，如果被發現，是會以叛國罪處置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會來救我，不是嗎？”紅翎抬起頭，微笑地看著冷塵影在平淡地表情下，那不安的雙眼。

“對……”冷塵影低下頭，滿臉無奈的笑容。

“既然是這樣，我又何必擔心？”紅翎捧起冷塵影的臉，看著他的眼神滿是信任。不等冷塵影開口，便已吻住他還略帶著血跡的雙唇。

這個吻，很深，很久，直到兩人無法呼吸，才結束了這個突如其來卻異常甜美的吻。微微分開的四片唇瓣，沉重地喘息，再沒有多余的語言。

“你要怎么做？”恢復平靜之后，冷塵影才想起要問的問題。

“在焰赤，鸞雀選定的君主才是正確地，不論是男是女。所以，我要努力地去馴養鸞雀，在焰赤王的退位之時，令鸞雀選定赤云為繼承者。”紅翎避重就輕地回答了冷塵影，她不能讓冷塵影知道自己要去霜蜀國，等到找到白虎靈童，再去考慮四靈印的問題；而另一方面，若無法取得四靈印，她必須想辦法，得到鸞雀的認同。

“不會有問題？”冷塵影拉起紅翎的手，放在嘴邊，再也不掩飾自己的擔憂。

紅翎久久地看著面前，這個影響著自己一舉一動地男人，從容卻又略微羞澀地說，“我是焰赤國的女人啊，我當然，要靠我自己，來奪得我所要的一切，包括，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