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厚重的大門打開。
劉老頭滿身血漬出現,就連灰白的頭發都染成了血色,粘稠的血珠順著發梢滴落。
他摘下腰間的葫蘆,有些嫌棄的擦了擦瓶口,咕嘟咕嘟灌了幾大口,發出一聲滿足的“哈”聲,這才向秦昊等雜役招呼:
“處理干凈些。”
眾雜役進入刑房。
昏暗的房間內,燭光在輕輕搖曳,映照出一幕慘象。
魚妖已經被開膛破肚,四肢肢解,一塊塊遺骸散落在地上,血跡濺的到處都是。
仔細看去。
遺骸上的傷口很細小,那是魚鱗被一片片活剝下來造成的。
魚目也被挖走,魚腦也被砸開,紅白之物沾染在魚頭上。
“嘔~”
有雜役忍不住干嘔。
“劉老頭下手真狠啊,魚妖死的這么慘烈,不會留下怨念吧?”
還有雜役擔憂。
聽他這么一提醒,眾人都不由緊張起來。
“早點處理,以防變故。”
秦昊用濕布掩住口鼻,和其他雜役將魚妖的遺骸扛起,準備丟到煉妖窟。
魚妖的身形高大,重量超過七百斤,肢解的殘骸也超過了百斤重。
好在剛剛經歷【金烏殘印】洗練體魄,讓孱弱的身軀重新煥發生機,氣力變大了不少,比平日里輕松許多。
“秦老弟。”
不過,就在秦昊準備動身時,有人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回頭望去。
是老雜役陳三爺。
陳三爺扯著嘴角,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渾濁的眼球盯著他,指了指身后:“這魚頭太大,老頭子我搬不動啊,我們……能換換嗎?”
秦昊余光瞥了一眼。
能活到現在的雜役,都不是雛,一個個精明惜命的很。
不論是人,妖,魔,還是邪祟,頭都是存神之處。
魚妖是被劉老頭活生生折磨死的,保不齊會產生怨念,最有可能寄存的地方,自然就是魚頭。
因此沒有雜役愿意處理。
“抱歉,你找其他人幫你吧。”
秦昊想都沒想便拒絕,甩開他的手離去。
在這妖魔大獄,人人自危。
如果他能觀想出完整的太陽,出手幫忙倒沒什么,可他現在連自己都顧不過來,沒有多余的善心去幫助老弱病殘。
陳三爺望著他的背影,面部肌肉詭異的抽搐了幾下,默然無語。
煉妖窟和煉魔窟建造在妖魔大獄數十丈深的地方。
魚妖是今天送來的第一只妖物,路上除了甲字獄這一批雜役便再無他人。
昏暗的甬道像是要延伸至九幽地獄,看不到盡頭。
眾人扛著魚妖的殘骸,結伴而行。
一直深入了十幾丈,有人堅持不住,暫且休息。
他們都是肉體凡胎,常年呆在這不見天日的妖魔大獄,被妖魔煞氣侵體,精氣神都有損傷。
秦昊腦海中的【金烏殘印】在微微閃爍著。
太陽赤精,可破邪妄,鎮妖魔,妖魔大獄內的煞氣對他的影響遠小于之前。
他沒有表現出異樣,也扔下肩上的魚妖殘骸,從善如流。
休息之余,雜役們閑不住嘴,相互吐槽起來。
“這第二境妖物這么兇,真不知道斬妖使們是如何拿下它的。”
“能拿下第二境妖物,想必也是踏入武道第二境的斬妖使。”
秦昊豎起耳朵,搜集著周圍的訊息。
他不再是曾經那個目不識丁的流民,也不能活的渾渾噩噩,到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況且,覺醒觀想神通后,他對于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也很感興趣。
就連太陽,似乎都是前世神話中的金烏所化?
“武道第二境是什么?有人知道嗎?陳三爺,你是我們中資歷最老的,講講?”
有人將目光投向老雜役。
陳三爺倚靠在墻壁上,倒是沒有拒絕,啞著嗓子開口:
“我曾跟隨斬妖使學過幾日,這武道初境,喚做鍛體,依靠水磨工夫,鍛煉體魄,增長氣血。”
“武道第二境,喚做命火境,氣血如熔爐時,就能點燃命火,這個境界的武者,單手就能輕而易舉的舉起千斤巨石!”
其余幾人聽得也滿眼向往。
“不是說加入斬妖司,就能接觸武道修行嗎?我都來了三個月了,怎么沒絲毫動靜?”
“要是我也能成為武者,還怕什么妖魔邪祟?”
“聽說是有的,不過最近斬妖司似乎遇到什么麻煩事兒了,人手不足,哪有心思管我們……”
秦昊默默梳理著其中的訊息,或許日后有能遇到的地方。
忽然間。
他腦海中黯淡的【金烏殘印】微微閃爍,似乎察覺到了陰穢之物。
秦昊頓時警惕起來。
豁然轉頭,目光落在陳三爺身旁的魚頭上。
只見魚頭兩側的魚鰓,竟是閉合了一瞬。
秦昊眼瞳驟縮。
“動了!”
他這樣的反應,嚇了其他人一跳。
“什么動了?”
話音還未落下。
魚妖的魚頭開始劇烈顫抖起來,就連眾人腳邊的殘骸也都蠕動,一縷縷黑氣散溢,幾個呼吸間的功夫便凝聚成一道魚妖虛影。
整個過程極快!
“魚妖怨念?!”
眾雜役亡魂皆冒,嚇的連滾帶爬,向著刑房上面逃竄。
秦昊反應最快,一馬當先。
他不需要跑的比魚妖怨念快,只需要比其他雜役快就行。
可突然間。
一股巨力撞到了他的肩膀上。
這股力量大的出奇,再加上他正在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前沖,一時間失去了平衡,被掀飛撞到墻壁,摔倒在地。
“艸!”
他豁然抬頭。
始作俑者竟然是看起來行將就木的陳三爺。
剛才那股力量,可絕對要比一個青壯的力量大!
而且似乎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為什么?
就因為剛才自己沒有選擇幫助他?!
呼啦啦……
其余雜役越過他,鉚足了勁前沖。
秦昊頓時成為最后一個吊車尾的。
吼——
身后,魚妖怨念嘶吼著,將目標落在秦昊身上,一頭撞入他的體內。
陰冷刺骨的氣息,就像是火山噴發般爆發,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要被凍結,怨恨至極的情緒也直沖腦袋,疼的要炸開。
“啊!!!”
他忍不住慘叫起來,聲音回蕩在長長的甬道,讓人毛骨悚然。
前面的雜役聽聞,沒有人選擇回頭救人,腳下的速度更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