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等一眾雜役往返三趟,才將所有兇魂送入煉魔窟。
“呼……”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拖著沉重的囚車,深入數十丈的地底,就算是他都感覺有些疲累,更別說其他雜役。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愿意缺席晚上的修煉。
一來,這是難得離開刑房呼吸新鮮空氣的機會。
二來,每個人都想要活下去。
尤其是見了今日被封禁在冰棺中的斬妖使,就連即將點燃命火的武者面對妖魔都有死亡的風險,何況是他們這些肉體凡胎?
偌大的庭院內。
雜役們稀稀疏疏的站著,笨拙的演練著伏妖刀法。
牛貴看著三日毫無寸進的眾人,實在提不起指點的心思,和一旁的同僚閑聊起來。
人群中。
秦昊手持木刀,輕輕跺腳,感受著“力”自腳下涌出。
在【刀勢玄印】的加持下,他的伏妖刀法已經小成,能做到力貫全身。
現在無需拘泥于招式,而是需要借這股“力”去熬打體魄。
“這股‘力’太難掌控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施展刀法,集中一點,全力爆發(fā)尚還能做到。
可想要讓這股“力”變得緊密,變得凝練,然后再熬打體魄,著實有些困難。
“應該還有他法,但張校尉并未傳授。”
他如此猜測。
正想著。
轉換刀招時突然遇到阻礙。
嗯?
秦昊回頭望去。
身后站著一名雜役,刀柄不小心頂到了他的小腹。
他眉頭一挑。
庭院寬敞,三十幾輛囚車都能裝下,這家伙非擠過來干什么?
秦昊見他沒有避讓的意思,自己收刀打算換個地方。
“喀喀喀……”
令人牙酸的牙齒打顫聲傳來,連帶著一聲古怪的笑聲。
“好香的……血氣神魄……”
那雜役豁然抬頭。
露出一張枯槁的面容,就像是渾身氣血被吸干,唯獨那雙眼睛猩紅無比,帶著貪婪,死死地盯著秦昊。
周圍的溫度迅速降低,腳下隱隱約約間似乎有白霜凝結。
同一時間。
腦海中的【金烏殘印】似乎感受到了陰邪氣息,驟然綻放璀璨光芒。
太陽赤精在體內流轉,驅散這陰煞之氣。
“被兇魂侵蝕了?!”
秦昊目光一凝。
什么時候?
今日接連運送了三趟,還有牛貴護送,竟然還有雜役中招?!
對上那雙猩紅的眸子。
秦昊心中警鈴大作。
“盯上我了……”
兇魂沒有靈智,只遵循本能,一眾雜役中,也就他的血氣旺盛,神魄強韌,在其眼中無異于是一頓“大餐”!
“吼!”
被侵蝕的雜役喉間發(fā)出一聲低吼,張牙舞爪的向著秦昊撲來。
“哼!”
秦昊沒有懼色,只是冷哼。
換做以往,或許只有逃竄的份。
可今時不同往日。
他握緊手中的木刀,猛地向前一踏,力從地起,傳于腿,經腰上膀,最后聚集于手腕。
此刻的他,就像是習刀多年的刀客,目光銳利,氣勢如虹,悍然揮刀。
一刀上撩撥開手臂,一刀下劈中門,一刀橫斬于腰!
嘭!
所有的力量傾瀉出去。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
等到牛貴和周圍雜役聽到動靜,被侵蝕的雜役已經被掀飛,在地上滾了數圈才停下來。
庭院寬敞。
雜役們都分散開來,自顧自忙著,沒有感受到那股陰煞之氣,狐疑的看著秦昊,不明白他為什么出手。
牛貴也是一愣,皺眉上前呵斥:“你干什么……”
話未說完。
便看到被侵蝕的雜役從地上爬起,他的腰椎被秦昊的巨力似乎打斷,身形呈現令人不適的扭曲,可仍舊活著。
淡淡的血霧繚繞在周身,詭異寒氣森冷刺骨。
“艸!”
牛貴暗罵一聲。
這他娘的已經不是人了。
他伸手就要拔刀。
呼……
就在此時。
一道強風自身旁掠過。
秦昊也感覺到了,只覺得眼前一花。
再定睛看去。
張校尉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那兇魂面前,大手探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脖頸,像是提小雞一樣提了起來。
嘭!
緊跟著。
張校尉的兩肩,頭頂亮起三團紫色火焰。
命火!
熾盛的溫度驅散了四周的陰煞之氣,連帶著將兇魂也吞噬。
唳——
一道血影從雜役體內被逼出,發(fā)出尖銳凄厲的慘叫,還有怨毒的詛咒。
武者的命火,對于兇魂,厲鬼,邪物都極為克制。
不消片刻。
那道血影越來越小,直至魂飛魄散。
張校尉隨手將雜役的尸體丟到地上。
從頭到尾,臉上都毫無波瀾。
“好強!”
秦昊望著那道高大的背影,下意識攥緊拳頭,目光炙熱,也帶著渴望。
這才是他所向往的力量。
舉手投足間,便可鎮(zhèn)魔斬妖!
牛貴最先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抱拳行禮:“頭。”
張校尉轉過身來,冷然的睨了他一眼,“兇魂逃出大獄,你可知罪?”
牛貴身子一僵,額頭上頓時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是屬下……大意了。”
張校尉面無表情,漠然道:“自去領三十軍棍!”
說罷。
他邁步越過牛貴,徑直向著秦昊走來。
高大的身形,泛著幽光的黑色甲胄,胸口護心鏡上的窮奇兇獸栩栩如生,仿佛在咆哮。
于秦昊眼眸中,宛若洪水猛獸!
“瞬息三刀。”
張校尉居高臨下的盯著他,眸光如電,聲音如雷:
“習刀不過三四日……”
“你便已經入門。”
“甚至……能做到力貫全身,小有所成?”
強大的氣勢散溢。
如一座山岳壓下。
這是來自于更高生命層次的威壓。
秦昊下意識有種想要退開,想要遠離。
嗡!
腦海中,【刀勢玄印】驟然亮起。
膽氣自生,那種感覺瞬間消散。
秦昊深吸一口氣,迎著張校尉如刀鋒般凌厲的目光,并不退讓,抱拳,擲地有聲道:“回大人,是!”
一身黑甲,氣勢如猛獸般的張校尉微微瞇眼,低頭看著眼前這個身形略顯單薄的少年。
別說是流民雜役,就算是初境鍛體武夫被自己盯上,也要抖三抖。
這少年,竟敢直視自己,倒是有些膽氣。
“拿刀來!”
張校尉忽然開口。
牛貴先是一愣,而后反應過來,連忙抽出自己的佩刀。
張校尉接過刀,看了看手中的刀,又看了看秦昊。
下一刻。
他驀然出刀。
秦昊只覺得眼前閃過一抹刺眼的刀光,從身旁掠過。
衣袍,鬢角都被吹動。
隔著皮膚也能夠感覺到那鋒銳的勁氣,汗毛不由乍豎起來。
等到刀光泯滅。
地面出現一道深深的溝壑,一直延伸到刑房入口。
秦昊有些不知所以然。
張校尉隨手將手中的斬妖刀丟向秦昊,挑了挑眉,淡然道:
“這一刀,你能看懂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