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出，眾皆驚。

達比拉爾猛抬頭，看著王德爾，那雙藍色貓眼之中滿是驚喜之色。

“王德爾你是要給林靈凌轉讓自己的愿望額度嗎喵？”

以王德爾所擁有的愿望額度，修改這個故事的結局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安可也投來驚訝的目光。

“這樣真的好嗎？那可是你的愿望額度，而且話說你的愿望額度居然還有剩？”

面對一人一貓投來的目光，王德爾翻了個白眼。

“老子說幫她解決這事兒，可不代表老子會幫她掏腰包，只是給她指點下迷津罷了?！?

說著，王德爾轉頭看向了林靈凌。

此時的林靈凌正因為王德爾之前的話，而驚訝的抬起頭來，也因此，她的眼中還有著淚水。

見她這副模樣，王德爾冷哼一聲。

雖然被達比拉爾看出是個好人，但他可不是林靈凌這種，只是萍水相逢的關系，卻能舍得通過損害自身利益為代價，給他人提供幫助的好人。

不過……

這種好人，王德爾并不討厭就是了。

畢竟自己在另一個世界里，也曾遇到過這樣的好人。

只是后來聽說她死在被她幫助過的人手中了，不過對此，王德爾倒也不意外就是了。

畢竟在核戰末世里，背叛之類的戲碼，無時無刻不在上演。

為了讓自己茍活，人所能抵達的下限甚至要超乎人類自身的想象。

可惜的是，二人終究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關系，在事情發生的時候，有著自己道路的王德爾早已經離開了那處庇護所。

而她的最終結局，也是王德爾多年以后故地重游時，從殺死她的人口中，以茶余飯后的笑談的方式聽到。

“那個女人可真是蠢啊，直到死前還說不后悔自己給我們提供的幫助，只希望我們能記得這些幫助，讓我們在這之后別對庇護所里那些弱小的人下手?！?

“尊敬的大統帥閣下，您說這可笑不可笑，在這樣的世道里，居然還有這樣的蠢人，可真是笑掉我的大牙了，哈哈哈哈！”

當時的自己是什么反應呢？

啊，想起來了，當時的自己也笑了。

畢竟是真的很蠢啊，在那樣的世界里，居然還有這種心甘情愿為他人付出，結果最后卻遭到背叛，最終落得個尸骨無存下場的蠢人。

“所以呢？你有沒有遵照她的臨終遺言，放過那些庇護所里的弱小者？”

“哈哈哈哈！那還用說嗎？誰會在乎她一個快死的人說的話啊？那些留著也是浪費糧食的家伙，當然是在這之后就被處理了啊。”

“多虧有他們，在那之后，咱可是連著吃了好幾天的肉呢，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此刻仿佛在耳邊回響，王德爾略感煩躁的抬起了手，輕輕摁壓著太陽穴。

他記得在那人笑完之后不久，又說了些什么話來著。

具體是什么？

困惑？怒罵？求饒？

可惜王德爾已記不清了。

畢竟誰會在意一個快死的人說的話？

只是猶記得當血淌到腳下時，自己是發出過這樣一聲感慨的。

“真塔瑪的有意思，你這樣的畜生東西，心居然也會是紅的啊？”

輕吐一口濁氣，王德爾放下了手，注視著眼前的林靈凌，眼神略有些恍惚，似乎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人。

“所以你怎么說？要回答老子的問題沒？”

“王同學，你問吧?！?

林靈凌的神色有些緊張，本來她已經要屈從于現實了，卻突然聽到王德爾這樣說，那真可謂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數學題？三圍？還是生辰八字？

不論問什么都行，只要是自己知道的。

可很顯然，王德爾對這些都不感興趣。

“告訴老子，你想救的，到底是艾瑪？還是賣火柴的小女孩？”

問出這話的王德爾目光幽深。

這是問題，也是王德爾給出的答案，同時也分別代表著兩條不同的路。

是救世人？還是救一人？

就讓老子聽聽你的回答吧，看看你到底會不會走上那蠢女人的老路。

林靈凌聞言，微微愣住。

她自然是不知道王德爾內心的種種想法，她只是一時之間有些無法理解王德爾這話的意思。

“艾瑪不就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嗎？”

一旁傳來安可的疑惑，她此時正跟達比拉爾排排站，一人一貓靜觀事態的發展，可聽到王德爾問出的這個問題，一人一貓都是有些疑惑了。

面對著在場眾人的疑惑目光，王德爾出乎意料的有耐心，他解釋道：

“艾瑪是賣火柴的小女孩，但賣火柴的小女孩卻可以不是艾瑪。”

“原來如此?。。　?

到底是年級成績第一學神，腦子靈光，因此林靈凌很快就反應過來王德爾話語中的含義。

倒是一旁成績一般的初三生安可與畜生使魔兩臉懵逼。

“你們到底在說些什么喵！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啊喵！”

達比拉爾一只爪子下意識的抬起，扒拉了下腦袋上的耳朵尖尖。

它只覺得腦袋里癢癢的，像是在長什么東西。

也不能怪貓貓，畢竟它剛出生就開始當黑心畜生，去騙無知少女去打黑工，也因此從沒上過一天學。

而察覺到一人一貓的疑惑，林靈凌解釋道：

“很簡單，賣火柴的小女孩與艾瑪，就像是真子集與元素之間的關系?！?

“當然，這么說可能有些難以理解，那我就換種說法吧，如果把賣火柴的小女孩這個故事角色比作一個圓，那艾瑪就是圓內的一個點。

“而我之前所想許下的，改變艾瑪被凍死的結局的愿望，就相當于是把圓打破，再從圓內救出象征著艾瑪的一點，這樣的話愿望額度的花費自然會很高?！?

“可如果我許下另一種愿望，只是將象征著艾瑪的那一點取出，卻不破壞圓的話，那么所需要花費的愿望額度……”

林靈凌這樣說著，同時心念微動，于是一個新的愿望取代了舊的愿望，出現在了契約之上。

“怎么樣？達比拉爾，這種類型的愿望能實現嗎？”

林靈凌用著希冀的目光看著達比拉爾。

而此時兩耳尖尖的達比拉爾，已經是在林靈凌那一通連珠炮般的說辭下，雙眼開始轉圈了。

于是聽到林靈凌的詢問，達比拉爾下意識的感應了一番后，本能的回答道：

“可以實現喵~而且實現了之后，你還會有不少的愿望額度剩下，雖然離復活一條生命所需的額度還有些差距就是了?！?

“太好了！”

林靈凌單手握拳，振臂高呼了一聲。

而一旁的王德爾則是看著林靈凌這樣的表現，眼簾微垂。

看來是選擇只救一人嗎？

如果是那個蠢女人的話，她……

王德爾心中嘆了口氣。

也是，是他多想了。

終究不過是相似，卻又從根本上完全不同的兩片樹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