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前朱橚接到老朱的圣旨，要求朱橚三日后返回金陵城。證明牛痘是切實有效且安全后，老朱迅速以過年團聚的名義把三個在外的藩王和他們的子女都召了回來。

老朱也擔心天花傳染給自己的子孫，自然要接種天花，對別人，老朱還是不放心，所以他要朱橚親自為自己和兒子孫子們接種牛痘疫苗。

朱橚要帶一頭病牛回去，以此在金陵城接種牛痘，速度自然是快不起來的，所以朱橚要提前出發，才能在老朱規定的時間抵達金陵城。

這是朱橚三世為人第一次帶隊處置瘟疫，還是大名鼎鼎的天花瘟疫。這幾日朱橚思考了很多。

這次天花瘟疫純粹就是人禍，從一開始就是被人為散播開來的。南隸州的反應速度很慢，但是沛縣的速度很快，把天花瘟疫局限在五個鄉中。

這個結果是多方面造成的，有天氣不方便人員接觸，自然減少天花瘟疫傳播的原因，也有沛縣縣衙迅速組織人手成立厲疫所，把天花患者隔離在厲疫所的原因。

沛縣縣衙的功不可沒，朱橚自己開始研磨，準備寫一封奏章來為沛縣縣衙和全體參與控制天花瘟疫的醫師和輔助人員請功。

朱橚要形成一個良性循環，做錯了就要受罰，有功就要賞。

同時，朱橚也要寫一個反思奏章，這次天花瘟疫也暴露出很多問題，縣州府朝廷的四級制度速度太慢了，一旦中間有一環出了問題，朝廷就是睜眼瞎了。

物資調集的速度也很慢，這是硬性條件造成的，冬天交通不好，調集物資就是慢，但是還是有改進的空間。

“王爺，常公公來了！”

正當朱橚準備下筆的時候，顧方白拍了兩下門框，走了進來，還帶了一個太監。

“奴婢見過周王殿下！”

見到朱橚后，常公公連忙行禮。

朱橚面色凝重，說道：“免禮，常公公，宣旨吧！”

常公公是老朱的貼身太監，從老朱還是吳王時就已經跟著老朱了，絕對算得上是老朱的心腹，老朱的性格極少會用一個太監那么長時間。

往日的常公公哪里像如今這樣，風塵仆仆，一臉疲憊，身上還有已經干了的泥漬，看樣子應該是從馬上摔下來才留下來。

這說明常公公不是坐馬車而是直接騎馬的，常公公作為老朱的貼身太監，武藝和騎術都極其高超，若是論技藝水平，比起顧方白只高不低。

老朱昨日才派人過來傳圣旨，今天還派貼身太監來，那只能是來宣布一個極為重要的事情。

“謝周王殿下，皇上口諭：著老五立刻返京！”

沒有多余的寒暄，沒有什么焚香凈身，常公公直接宣布了圣旨。

朱橚腦殼有點痛，怎么老是急召！一個急召，把朱橚準備自我反思的心情都弄沒了。

“殿下，請即刻啟程！”

常公公又補充道，這是非常失禮的行為，老朱的口諭已經宣完，常公公說這種話就是在教朱橚做事。

若是對普通達成這樣還可，對朱橚這樣就失禮了。但是朱橚也不管這些，這更加反應了事情的緊急。

“方白，傳令內衛，攜帶兩日口糧和隨身的武器，一刻鐘后，立刻出發！”

朱橚直接下達了命令，一刻鐘（十五分鐘）后出發，內衛一共是三十三人，是朱橚衛隊里面最精銳隊伍，要么是朱橚的家臣，要么是老朱派過來親信。

“王爺，內衛人是不是太少了？”

顧方白有點不放心的問道，從沛縣到金陵城九百里，這一路上還有不少土匪和惡劣的天氣。

“來不及了，去準備吧，給常公公的人換一下馬匹，烤烤火，吃點東西，常公公，你還能撐得住嗎？”

朱橚搖了搖頭，自己當然知道這一路的不易，但是他更知道，必然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老朱才會讓自己立刻返回金陵城。

雖然自己的衛隊都是騎兵，但是那么多騎兵驛站也難以承受，無法及時補充物資，同時人一旦多了起來，速度必然要變緩。

“周王殿下，奴婢撐得住，奴婢為殿下引路！”

常公公堅定的說道。

朱橚點了點頭，雖然知道路，來時已經走過，但是那都是一個多月的事情了，又下了很長時間的雪，朱橚的人也不知道現在的道路是什么情況，常公公才走過，更加了解，朱橚要讓常公公引路。

“嗯，到那邊烤烤火，喝點水，吃點東西！”

朱橚指著一旁的火爐和上面水壺，讓常公公休息一下。

“常公公，換上看看。”

朱橚隨身從旁邊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一件裘皮大衣讓常公公換上。

“周王殿下，這不行。”

常公公一臉感動，眼含淚光，但是還是拒絕道，他穿朱橚的衣服實在太過逾矩了。

“一件衣服而已，本王賞你的，辛苦了！”

說著，朱橚將大衣給常公公，同時拍了拍常公公的肩膀，朱橚知道在大明冬天里來回一千八百里代表著什么，這是真的會死人的。

常公公連忙跪下接著裘皮大衣，并跪謝朱橚。

朱橚沒有說什么，沒有問急召的原因，自己在老朱的心里，只有一個急召的意義，那就是醫術，能讓常公公如此不惜代價前來宣旨的，只能是皇室，而是嫡系皇室人員出了問題。

朱橚心頭涌上一絲不好的感覺，恨不得立刻回到金陵城，但是還是壓住心頭的煩躁，給沛縣縣令鄭宏衛，太醫院院判王平貴，信國公湯和和毛驤都留了條。

出于保密考慮，朱橚要求兩個時辰后再公開這個事情，現在哪怕對鄭宏衛和王平貴都保密。

朱橚將杜瓶兒叫過來，雖然這一路有一定的危險性，但是朱橚還是決定把杜瓶兒帶走，朱橚若是出了事情，杜瓶兒也沒有必要活了。

一刻鐘后，朱橚帶著內衛和二十名大內侍衛及常公公向金陵城疾馳。

一人三馬，一路人馬歇人不歇，只有一個時辰會休息半刻鐘，下來放放水和補充一下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