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養尸，道長你做得有些過了。”
一休踏步走了進來。
他早已開了神足通，按理說在石少堅踏進這座破廟之前，他就能夠將其追上。
不過，他深諳放長線釣大魚這個道理，所以習慣性地放了放。
沒想到，還真釣到了一條“大魚”。
“殺的都是一些該殺之人，有什么問題嗎？”
張之維抬頭看了來人一眼，發現不認識，又收回了目光。
“該殺之人？”
一休眉頭一皺，腦海中回想起這兩天發現的那些苦主，好像還真看起來就不像什么好人。
再看張之維有恃無恐，一臉坦然的模樣，其心中一沉，知道自個兒怕是遇到了那種不修來世，只求今生的修行者了。
在這有鬼神存在的世界，大部分修行者都知道，平時要多積德，少造殺孽，以免死后下到陰世遭到清算。
所以，江湖人雖然身懷“利器”，卻基本上不會向普通人出手。
就算那普通人罪大惡極，死不足惜，也同樣如此。
不過，這世上，有大多數，自然也有極少數。
極少數修行者，疾惡如仇，殺起人來，可不管你是修行者還是普通人。
看不慣就直接動手，別的不求，就求一個念頭通達。
這樣的人，向來是最不好招惹的。
心中閃過諸多念頭，一休抱拳，“貧僧靈隱寺一休，不知道長出自哪座仙山？”
“茅山，石堅！”
“我聽說過大師，你和我師弟四目交好？”
張之維眉頭一挑，從記憶中掃出來一人。
不過也只是知道有這么一號人物，以前從未謀面。
“原來是雷電法王，失敬失敬！”
一休也聽說過石堅，但從未見過。
此刻張之維自報家門，這形象一下子就對上了。
若是一個無名之輩，一休指不定還要和對方扳扯兩句，畢竟以人養尸，可不是正道所為。
但是，對方是兇名在外雷電法王。
是茅山這個名門大派的當代大師兄。
他本身，就代表著茅山上清派。
一休雖然也出身名門，卻也沒有膽子質疑茅山。
“茅山石少堅，見過一休大師。”
拉得上關系，算起來也勉強算得上是朋友，石少堅眼中的兇戾稍減。
“少堅，你怎么……”
對石少堅，一休也是知道的，聽說是茅山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年紀輕輕，就已經修出陰神，開始煉氣化神了。
“他的修行出了點岔子，沒辦法，只能讓其改走此道。”
“師父……”
箐箐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
她跟一休沒多久，都還算上修行者，就一會點功夫的普通人，自然追不上石少堅和一休的腳步。
“箐箐，你來得正好，這位是茅山大名鼎鼎的雷電法王石堅石道長，算起來，你該叫他師伯。”
“他是石道長的高徒石少堅，可以叫他師兄。”
“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們這次，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一休趕緊介紹，生怕箐箐追兇心切，沖撞了石堅師徒。
“師伯！師兄！”
箐箐不明白為什么目標突然變成了自家人，但她是個聰明姑娘，知道聽師父的話總沒錯。
“嗯，箐箐是吧，人如其名！”
“過來坐！吃了沒？沒有的話一起吃點。”
張之維招呼道。
和尚也是吃肉的，至少是修行的和尚吃。
畢竟煉精化氣，你不吃肉，哪來那么多精氣來修行。
不過，一般來說，和尚只吃三凈肉，也就是不見不聞不疑的肉。
也就是和尚沒有親眼看見動物被殺，沒有親耳聽到動物慘叫，沒有懷疑動物是為了供養他而被殺。
這幾只燒野雞，剛好符合三凈肉的要求。
“那就嘮叨了。我們也有一些吃食……”
一休招呼箐箐從背簍里拿出幾張大餅。
眾人分食，石少堅沒有摻和進來，靠在一旁的墻上打盹兒。
“師兄，你不吃點嗎？”
箐箐對石少堅有些好奇。
她自小便容貌不凡，一直以來，同齡人碰到她，多少都會有一些異色。
但石少堅卻仿佛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反而激起了她的興趣。
“我已經吃過了。”
石少堅咧嘴，盯著箐箐那細嫩白皙的脖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這幾天，他男人的血吸了不少。
女人的血，卻還沒嘗過。
“哦！”
剎那間，箐箐心頭一緊，有種小白兔被惡狼盯上了的感覺。
卻是哪里還敢繼續和石少堅套近乎，趕緊退回到一休身邊。
“少堅，收斂點兒，箐箐是朋友，不是敵人。”
張之維瞪了石少堅一眼。
這小子變成尸妖后，好色這個毛病倒是改掉了。
但嗜血這毛病，好像比好色更嚴重。
“道兄這是要去何處？我的道場就在前面不遠處，三天時間就能趕到，道兄若是不嫌棄，不妨過去坐坐。”
吃飽喝足，大家也熟悉了，一休邀請道。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雷電法王石堅名聲在外，不出意外，下一任九霄真人的位置，早晚得落在他身上。
結交這樣的人，不管是對他，還是對他所在的靈隱寺，都有利無害。
“下次吧，我這有點事，得去四目哪兒走一趟。”
張之維搖頭拒絕。
“您是來找四目的？那剛好順路！你不知道吧，他的道場和我的道場挨著的，在一個地方。”
一休笑道，“只是四目常年在外奔波，也不知道在家沒有。”
“沒在，不過過兩天就回來了，我準備去他那等他。”
既然目的地一致，那結伴同行自然就成了再好不過的事情。
當晚，一休師徒也在破廟里落腳。
因為時間已經很晚，所以當天的晚課也就免了。
不過，晚課能免，早課卻免不了。
翌日一大早，天剛蒙蒙亮，一休師徒就起身來到破廟外的林子里，做起了早課。
之所以遠離破廟，卻是怕吵著還在休息的石堅師徒。
一休可是清楚地知道，對他的早晚課，四目一向是深惡痛絕的。
作為四目的師兄，石堅應該也不會喜歡。
所以，還是離遠一些好。
一休師徒出門，張之維和石少堅也醒了。
石少堅起身，演練起拳法來。
化身尸妖，先前修行的上清大洞真經不能再修行了。
一些符箓也沒辦法用了。
但功夫招式卻是通用的。
還有一些符箓，也可以用尸氣勾畫。
所以，雖然吸血就能變強，但還能用的手段，石少堅也不想放下。
畢竟俗話說得好，技多不壓身！
張之維也起身，活動起身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