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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又遇,蛇人

墻上的電子鐘突然發出“嘀嘀嘀“的響聲,提醒吾擺到了午餐時間。她起身出門,前往送餐室。四層有專門的送餐機器人艾特負責配送食物,她只需在旁監督即可。

四樓的布局呈半環形,共有九個房間。第一間是她的值班室,緊鄰著一間雜物室,其余的房間則是實驗品的牢房。

吾擺沿著走廊前行,剛走到第一號牢房門口,透過特制的防彈玻璃,便看到一個全身翠藍色的人魚男子,正慵懶地趴在注滿鹽水的特制池子里。他五官精致如畫,雙眸深邃如幽潭,耳際生著一對長長的魚鰭,魚尾自腰部以下延伸,覆蓋著層層疊疊的翠藍色鱗片,在燈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盡管美得驚心動魄,吾擺卻清楚記得檔案上的描述,不敢有絲毫大意。見他已經用完餐,吾擺繼續朝著二號房走去。

或許是聽到腳步聲,當她走到二號房時,一張巨大的猴臉突然貼到防護欄前,渾濁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吾擺眉頭緊鎖,本能地后退一步。白猿見狀,得意地怪叫兩聲,興奮地用巨大的手掌拍打著地面,震得整個走廊都微微顫動。吾擺強壓下心中的不適,默不作聲地繼續前行。

三號房內,長著橘色貓耳和兩條蓬松尾巴的祁靈,正穿著粉色蓬蓬裙,優雅地擺弄著餐盤里的食物;而四號房的紅發卷毛男瓦西里,此時正用充滿輕蔑的眼神打量著她。

“喂,新來的!今天的飯菜怎么又是素食?趕緊給我換一份,我要吃肉!現在就去給我送肉來!“瓦西里一邊叫嚷,一邊“啪“地將碗筷全部掃落在地。吾擺只是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回應。

見她不為所動,瓦西里頓時暴跳如雷,怒吼著抬起沉重的金屬桌子,狠狠砸向柵欄,發出“轟“的一聲巨響。吾擺依舊神色淡然,仿佛眼前的鬧劇與她毫無關系。這副態度徹底激怒了瓦西里,他轉身又要去搬身后的鐵床。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聲清脆的“啪嗒“聲突然響起——不知從何處滾來一顆雞蛋,在寂靜的走廊上滾動著。剎那間,整個四層陷入了詭異的死寂。

“瓦西里!你想找死就自己去,別連累我們!“隔壁傳來祁靈尖銳的斥責聲。

瓦西里頓時泄了氣,松開手任由鐵床重重地砸在地上。

吾擺彎腰撿起還在滾動的雞蛋,目光不自覺地望向7號房間——那是神秘蛇人符離的牢房。帶著一絲忐忑,她朝著那個方向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未知的深淵邊緣。

七號房內一片狼藉,新送來的食物盡數打翻在地。腐肉的腥氣與湯汁的酸臭在這密閉空間里交織彌漫,令人作嘔。

吾擺抬眼看向罪魁禍首,竟是那日在空倉見過的蛇人。他黑色的尾巴如巨型蚊香般一圈圈盤在地上,鱗片泛著冷冽的光澤,與周圍的狼藉形成鮮明對比。桌子旁邊,被踐踏的早飯散落一地,唯有一枚雞蛋完好無損地立在桌邊,在這混亂中顯得格外突兀。

吾擺的目光掃過蛇人的雙手,瞳孔微微收縮——他的指甲修長如刃,彎曲的弧度幾乎讓他無法正常抓取物品。沉默片刻后,她轉身回到五號房間,對著通訊器喚來送餐機器人艾特。

圓滾滾的送餐機器人“嗡鳴”著滑來,儲備箱的藍光映亮她沉靜的側臉。吾擺熟練地取出兩枚雞蛋,指尖翻飛間,蛋殼剝落的碎屑簌簌落入垃圾桶,嫩白的蛋白很快被整齊地擺放在銀質餐盤里。

“艾特,送到7號房間。”

“好的,管理者。”機器人的電子音在空蕩的走廊里回響。吾擺又折回瓦西里的牢房前,金屬柵欄后的紅發男人正踹著墻角的碎碗。“把房間收拾好,艾特待會兒會進去回收。”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卻讓暴躁的瓦西里動作一滯。或許是忌憚隔壁房間的危險存在,這個傲慢的控火異能者雖滿臉不甘,卻仍開始將散落的桌椅歸位。

當送完餐的艾特返回時,瓦西里已將摔碎的碗筷和垃圾清理到門口,見機器人靠近,便將雜物一股腦塞進回收箱。吾擺仔細檢查一番,確認無誤后,淡淡地叮囑:“下次不要這樣了。”

隨后,她帶著艾特來到7號房間。盤子里的雞蛋已然消失不見,蛇人正坐在凳子上,漆黑的尾巴如螺紋般緊緊纏繞著椅腿。吾擺用員工卡刷開房門,帶著艾特開始清理地上的殘羹冷炙。

整個房間寂靜得可怕,唯有收拾垃圾時發出的“叮鈴咣鐺”聲。約莫十來分鐘,屋子終于恢復整潔。吾擺將空盤子放入回收箱,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在蛇人身上。他頭發蓬亂如雜草,遮住了雙眼,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微微抿起的粉色薄唇,蒼白的皮膚襯得下顎線條凌厲,搭配著如墨的蛇尾,周身縈繞著神秘而危險的氣息,令人望而生畏。

完成工作后,吾擺來到二樓快捷的辦公室。敲開門后,她將方才的事情如實相告。

“你進7號房間了?”快捷猛地抬頭,眼神中滿是震驚。

見吾擺點頭確認,快捷又難以置信地追問:“真的進去了?沒發生什么事?”

“沒有。”吾擺語氣平靜。快捷見狀,忍不住小聲嘀咕:“怪不得任主管要她看管四樓!”

隨后,快捷嚴肅地叮囑:“以后別再進他們房間了,太危險。對了,四樓看管室柜子里有基地物種資料,你有空可以看看。”

向任主管匯報完此事后,快捷獨自喃喃自語:“7號不是向來不吃早餐,每次都打翻食物嗎?原來不是討厭早餐,是嫌剝雞蛋麻煩......”

當晚,吾擺獨坐辦公室翻開陳舊的皮質筆記本。泛黃紙頁上,手寫的字跡記錄著某個未知生物從誕生到消亡的全過程:“第37次細胞融合實驗成功,生命體開始自主吸收光能......”油墨暈染的配圖里,扭曲的肢體與發光的器官讓人不寒而栗。

日子在平靜中流逝,吾擺每日在D區四層重復著送餐、巡邏的工作。作為管理者,她每月有一天休息日。這天晚上,她找到快捷,告知明日想去A區的打算。

快捷爽快應允:“放心,我會讓艾特按時送餐。”

其實對吾擺而言,休息日唯一想做的,就是去A區見里里。當初匆匆調任D區,都沒來得及和好友道別,也不知他是否擔心自己。

次日,吾擺一路問路,二十分鐘后終于抵達A區。輕車熟路地找到里里的房間,敲門聲剛落,就聽見屋內傳來拖沓的腳步聲。

“8號是你嗎?”里里打開門,看到許久未見的吾擺,眼中瞬間泛起驚喜的光芒,“這段時間你去哪了?我還以為你被拉去改造,把我忘了!”說著,他的聲音里帶著委屈,作為他在這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里里無比珍視這份情誼。

“在D區做看管者,平時不能隨意出來。今天一有空,我就來找你了。”吾擺笑著解釋。

里里開心得像個孩子,拉著吾擺進屋,迫不及待地想聽她講述D區的故事。吾擺也不推辭,將日常工作娓娓道來。聽到危險處,里里滿臉擔憂,不住叮囑她一定要小心。兩人相談甚歡,直到里里的看守者前來催促,才意猶未盡地結束對話。

“8號,以后有空一定要再來找我,千萬別忘了我!”里里趴在門口,依依不舍地望著吾擺離去的背影。

吾擺轉身揮手,笑容溫暖:“不會忘。”轉身踏上回D區的路,心中卻多了一份牽掛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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