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術的基本原則是等價交換。

即要得到某種東西，就必須付出同等價值的代價。

櫻井雅人懷疑自己也掌握了這種能力。

就在剛剛，他付出了被踩一腳的代價后，如愿看到了巍峨山峰上那張高冷的嫌棄臉。

但那冰冷如刀的視線，即便他臉皮向來不薄，也有些尷尬和膽寒。

“我要是說我有夢游的習慣，你會相信嗎？”櫻井雅人尬笑兩聲解釋道。

中森真紀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跨過櫻井雅人徑直走到了屋內唯一的椅子處坐下。

“別無視我啊。”櫻井雅人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總中森真紀的臉。

兩人明明對上視線，而且相距不到兩米，中森真紀依舊不理不睬，就像屋內根本沒有他這個人一樣。

“對不起。”櫻井雅人卑微認錯，“我是個很糟糕的人，實在是抱歉。”

“我在一個月前就知道了你很糟糕這件事。”中森真紀毫不委婉地說道：“早就聽聞名利會讓人變成被欲望支配的野獸，只是沒想到櫻井君你會變態的那么早。”

“我覺得還沒上升到變態這個地步吧？”櫻井雅人試圖挽救自己的形象，理直氣壯道：

“而且這事也不能怪我吧。榻榻米是貼著書架放的，女仆裝的裙擺又大到我躺在那哪怕一動不動，只是睜開眼，也能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吧。

所以，拋開事實不談，就算我有99%的錯，難道中森桑你就沒有一點錯嗎？”

“哈？”中森真紀瞪大眼睛，震驚此人居然反客為主開始質問她來，氣極反笑：“我錯在哪兒了？是錯在自作多情幫你打掃書架嗎？”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白眼狼。”櫻井雅人義正言辭道：“當然是錯在魅力太大了！”

“油嘴滑舌，這話還是留著騙騙小女生吧。”中森真紀翻了個白眼。

“全是肺腑之言。”櫻井雅人呵呵笑道：“我姑且也是個正常男人，會被美吸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虧你還是個作家，沒想到你的美學認知那么膚淺。”中森真紀冷哼一聲：“算了，這次就饒了你。”

“多謝中森桑寬宏大量。”男人雙手合十表示感謝。

逃過一劫的櫻井雅人，暗暗松了一口氣。

“我沒搶到雜志。”中森真紀不好意思地說道：“《舞女》的原稿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這有什么不行，中森桑對我恩重如山，就算送給你都可以。”櫻井雅人大手一揮，指了指中森真紀身后的桌子，“就在在電腦下面墊著。”

櫻井雅人有些慶幸中森真紀沒有搶到《新潮》的新刊。

要是讓她看到文后的訪談，再調侃自己幾句，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從這里跳下去的。

“送我還是算了，太珍貴了。”中森真紀小心翼翼將筆記本挪開，拿出了墊在下面的文件袋。

等櫻井雅人再出名些，這份原稿說不準會拍賣到上百萬日元的價格。

雖然幾百萬日元在她眼里不算什么，但對文學工作者來說，這份原稿的獨特藝術性和歷史意義才是最珍貴的。

“不用那么小心了。”櫻井雅人看到房東姐姐像捧著一件珍寶一樣，打趣道：

“中森桑可能不知道，我當時投稿可是連原稿直接送了過去，自己手里連一份復件都沒留。

要不是編輯發現后提了一嘴，這份原稿可能已經被新潮社封存了。”

“怎么會那么大意？原稿可得好好保存啊，別隨便丟在電腦下當墊子。”中森真紀埋怨了幾句，提議道：“我贊助你一個小型保險箱吧。”

“沒必要吧？只是幾張紙而已。“櫻井雅人擺手拒絕。

“這幾張紙以后說不定會升值到幾百萬円哦。”中森真紀淡淡道。

“什么？那的確需要好好保存。”男人變臉的速度讓人嘖嘖稱奇。

“你去過伊豆？”中森真紀邊看著稿紙邊問道。

“沒有，但神往已久。”

“舞女表演怎么樣？”

“不知道，看沒看過。”

“櫻井君是喜歡年齡小的女生嗎？”

“角色是角色，作家是作家，不能混為一談。”

“你為什么會安排一個這樣的結局？”中森真紀繼續問道，然而回應她的卻是男人的鼾聲。

她凝視著男人的睡顏，一會兒咬牙，一會兒臉上染上紅暈，最終無奈地笑了笑，低頭看起書來。

這家伙如流星一般耀眼地崛起，又讓人不禁擔心會不會再如流星一般轉瞬即逝。

最起碼，她是不想看到那一幕。

暮色漸漸在天幕中暈染開來，日光又在晚霞的消散中慢慢被月色取代。

直到星光將幕布釘住，霓虹在整個城市流轉，櫻井雅人才悠悠醒來。

他揉了揉眼，未聚焦的視線，看到了正跪坐他身旁，臉上掛著溫婉笑容整理衣物的中森真紀。

“我猜你也快醒了，熱水剛放好沒多久，去洗一下身上的汗吧。”中森真紀只是瞧了他一眼，便繼續疊著衣服，“飯也給你保溫了，洗完澡后就能直接吃。”

此刻，櫻井雅人心里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他以后一定要娶一個像中森桑這樣的好女人。

“還不快去？”中森真紀瞧他許久沒動作，忍不住皺眉道：“難道你還想讓我幫你擦背嗎？”

“真的可以嗎？”櫻井雅人起身走向浴室。

“你猜？”

冰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呃...不用了，我已經是立派的大人了。”櫻井雅人訕訕一笑，急忙躲進浴室。

有色心沒色膽。中森真紀見狀冷哼一聲，將最后一摞衣服放進衣柜后，走到浴室門前，輕聲說道：“今天就這樣了，吃完飯后半小時記得吃藥，還有今晚就別熬夜打游戲了。”

“是，謝謝中森媽媽今天的照顧了。”男人打趣道。

“你在亂喊什么啊！”中森真紀聞言呆立在原地，片刻后紅了臉，窘迫地拍了拍浴室的門。

男人有恃無恐地在浴室中哈哈大笑。

“那我就先走了。”中森真紀氣的大幅度喘了幾口氣，最終強行說服自己大人有大量，打算扭頭就走。

“等一下。”男人突然喊道。

“還有什么事？”中森真紀。

“很抱歉那天說中森桑腳的有味道。”

“今天我已經零距離聞過了——是香的。”

“喂，中森桑，你還在嗎？”

“中森桑？”

砰——

回應男人的只有一聲重重的關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