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櫻井雅人是踩著點到電視臺的，沒遲到，也沒早到。

手里還捏著昨天晚上蹲了半個鐘才等到的打折處理面包。

想到昨天，他就忍不住撓了撓頭。

毒舌的房東姐姐碰到他后，一反常態的沒有出言嘲諷，只是瞪了他一眼，便“噔噔”的上了樓。

讓他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哪里又得罪了對方。

更莫名其妙的是，今天上野軒又守在辦公室的工位堵他。

“前輩好，今天怎么來這么早？”櫻井雅人嘴里含蓄不清地問候。

“這還早？”上野軒看了眼勞力士，橫眉冷視，“櫻井趙云，你昨日剛立下軍令狀，今天就如此懈怠，是不是早已通敵了？！”

“可我以前也是這個點來啊?！睓丫湃艘荒樤┩?。

上野軒恨鐵不成鋼道：“如今乃生死存亡之際，豈能與前日相比？”

“那我早到一點兒，能為組織做些什么？”櫻井雅人不解地問。

“當然是早點收錄了?！鄙弦败幷f完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你的稿子呢，拿來讓我先審一審?！?

櫻井雅人指了指腦袋，“都在這?！?

上野軒聞言一臉便秘的咧咧嘴，他前錄播時就發現櫻井雅人沒稿子了，當時只沉浸到了故事中沒在意，只以為他是臨時編的。

后來上野軒一琢磨，立馬發現了不對，故事情節環環相扣，肯定是早就寫好的。

之前在業內聽說過有位演員十分的敬業，不但在演戲時會背下自己的劇本，就連對手的劇本也都熟記于心。

不過那位前輩在演戲時也有過不少忘詞的時候，必要時還會準備提詞的小道具。

可櫻井雅人那天的表現，簡直就像過目不忘一樣。

“那你寫下來的稿子有沒有？”上野軒不死心。

“我壓根沒寫過，全在腦子里?！?

你還裝起來了！

上野軒一臉狐疑，他是很難相信，有人不是將靈感呈現在紙筆上，一點點完善作品；而是直接在腦子里編出一個篇幅不短的精彩故事。

這完全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事。

上野軒本還想再開口詢問，但又怕櫻井雅人纏著他要自己的作品。

索性直接拉著櫻井雅人去演播室，邊走邊說道：

“大和田他們組有人泄露了消息，現在其他組的也知道了收聽末位的節目會被砍掉。

以往大家還會看著我的面子分出點時間，現在末位的幾個組人人自危，我們能用演播室的時間也就一個小時了。”

這群家伙簡直和在野外碰到了熊一樣，不求自己能跑第一，只求把最后一位絆倒成為獵物。

櫻井雅人一聽了然了，平時沒有生存危機，大家處處維好二代上野軒。

現在關乎自己的生存了，上野軒沒了節目但還有個常務老爹，哭一下就又能撈個節目。

他們沒了節目雖然不會離職，但結局也不會太好。

要是被放逐去了地方臺，除非離職，不然這輩子估計都很難回東京了。

然而櫻井雅人目前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盡力錄好節目。

一個小時結束后，櫻井雅人走出演播室，看到了等在門外的上野軒。

從他嘴里得到了一個消息。

昨晚《午夜兇鈴》第二期播出了，可收聽率并沒有上漲的跡象，還是維持著可憐的0.03%。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深夜故事的口碑被敗的一干二凈，聽眾基礎極差，留下的又全是黑粉。

《午夜兇鈴》出現的太晚，節目危機來的又太早。

等到口碑發酵起來，說不準已經沒了這個節目。

對于《午夜兇鈴》到底能不能讓節目起死回生，櫻井雅人也不是把握十足。

雖然他不了解現在的市場，但這片土地對靈異和推理的熱愛也從未下降過。

可畢竟出現的時代背景不同，演出方式也不同。

所以，櫻井雅人打算劍走偏鋒的去推一把。

“前輩，我可以問一下倒數第二的節目收聽率是多少嗎？”

“《每日漫才》，0.12%，你問這個干嘛？”上野軒有點疑惑。

上野軒一說，櫻井雅人有了點印象。

《每日漫才》以前是由兩個喜劇演員負責的，當時的收聽率并不低，甚至隱隱有和黃金檔節目一爭高下的意思。

但兩位演員聲名鵲起后便走出了幕后，這檔節目也因此一落千丈，淪落到靠黃段子和冷笑話維持。

后來因為黃段子太過火，又被人舉報給了倫理道德委員會和青少年健康委員會，最終變成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

“和大和田桑說的一樣，我們只要能超過第二名就行了，但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櫻井雅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我們只能用激進點的方法了?！?

上野軒聞言一凜，虛著眼看向他道：“先說好，要是那些違反公序良俗的辦法，我寧愿這檔節目死掉。”

“喂喂喂，不要懷疑我的人品好不好。”櫻井雅人對上野軒看犯罪分子的眼神發出抗議，正色道：“前輩你知道水軍嗎？”

“水軍？”上野軒疑惑地問道：“你是說海上自衛隊嗎？”

櫻井雅人無語片刻，解釋道：“是網絡水軍。

前輩可以找一些人在各種廣播愛好者和靈異愛好普通者的論壇、圈子，裝成網民宣傳我們的節目好聽，故事恐怖氛圍感強等，然后各種推薦去聽。”

“這樣也會讓人反感吧？”上野軒有些遲疑。

櫻井雅人無所謂地攤攤手，“反感是肯定會有人反感的，但只要十個人里能被吸引過來一個，對這檔底邊節目都是很可觀的收聽率上漲。

反正又不違反法律和道德，對我們有利，沒道理不去做。”

其實還可以再讓另一批人去詆毀《每日漫才》。

不過對方也是底邊，這樣做的意義并不大，踩一捧一還容易被人發現是誰在搞鬼。

要是他現在是大作家，完全可以靠自己推薦來拉動收視率，可惜他不是。

至少現在還不是。

對于櫻井雅人說的話，上野軒很重視，當即就要回辦公室，準備化身水軍先試試水。

以他能臥底成版主的水準，當個水軍還不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