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你知道生物鐘這種東西嗎?就是說長期遵循固定生活規律的人到了特定的時間點才能睡著或者醒來。”
遭到質問的威廉如是說道。
“所以,威廉爵士平時到這個時間都還沒睡咯?”
“沒錯,為了工作,辛苦一點也是應該的。”威廉點了點頭。
“嗯....好吧,暫且信你一次,既然工作累了就早點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伊麗莎白凝視著威廉的眼睛看了差不多有半分鐘,這才嘆了口氣,站起身來。
雖然這次他又沒有通知我重要的事,但看在他這么辛苦的份上,就暫且放過他吧。
伊麗莎白這樣想著,拿起放在身邊的大衣出門踏上了返程的馬車。
“哥哥,剛剛的那個女人就是伊麗莎白?”
剛送走伊麗莎白的威廉,關上門扭頭就看見了有些委屈的米拉。
“嗯,剛剛來訪的就是首相,怎么了?”
看著小耳朵耷拉著的米拉,威廉有些疑惑地問道。
“哥哥明明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剛剛居然對她低聲下氣地道歉了。”
米拉坐在沙發上,有些不爽的反復揉捏著靠枕。
明明哥哥對那些大臣,甚至是前首相都是一副表面尊敬的老狐貍模樣。
唯獨在伊麗莎白面前,哥哥會像這樣真心實意地承認錯誤。
哥哥不會是被這個壞女人給拿捏了吧?
米拉在心里擔憂道。
“米拉,那不一樣。對待不同的人要用不一樣的態度。”
“所以哥哥對待可愛的女孩子就是這樣一個暖心渣男的模樣嗎?哥哥你個墻頭草、變色龍、奧楚蔑洛夫!”
米拉生氣地用靠枕輕輕打在了威廉身上。
威廉并不躲閃,而是等米拉打累了才接著開口。
“撒嬌撒夠了嗎?”
因為家具都是按照威廉的身材來定制的,所以身材嬌小的米拉大力揮動靠枕沒兩下就沒有了力氣。
“嗯。”抱著靠枕的米拉氣鼓鼓地點了點頭。
“那能聽聽我的解釋了嗎?”
“你說吧,我暫且聽聽合不合理。”
“伊麗莎白和那些政客不一樣,她只是個善良單純的孩子。對付陰險的政客有對付陰險政客的方法,對待善良單純的孩子有對待善良單純孩子的辦法。”
“原來是這樣....”米拉頓了頓“所以你心里實際是怎么想的?”
“這種小笨蛋吃軟不吃硬,簡單示弱糊弄一下她,讓她趕快回家就好。”
“真是這么想的?”
“真是這么想的。”
“誒,我還以為是因為蘿莉控不忍心欺騙首相小姐呢。”
“所以為什么連你也說我是蘿莉控啊,這是誹謗!誹謗啊!”
自從被保守黨的報紙頭條文章誹謗后,蘿莉控這個威廉一點都不想要的頭銜就一直伴隨著其左右。
威廉恨不得找一本矮人之書,把所有誹謗自己是蘿莉控的人的名字全都記在上面。
“所以哥哥是打算支持伊麗莎白小姐參加明年的大選嗎?”
“嗯,比起跟那些腦子里全是選票的議員共事,還是選個不會搗亂的聽話首相比較好。”威廉點了點頭。
在經過與議會一個多月的博弈之后,威廉已經摸清了一眾議員的本性。
不論是保守黨還是共和黨,在威廉看來都是一幫蟲豸。
制定政策的導向因素不是為了國家也不是為了人民,而是為了選票。
不能在自己任期內取得政績的政策不制定。
不能拉到選票的政策不制定。
不能和特定利益集團達成錢權交易的政策不制定。
就像現在一樣,議會不想著怎么處理國內的經濟問題,而是忙著內斗爭權。
原本用來保證共和國民主制度穩定運行的制度,最后變成了爭奪權利的工具。
巴斯菲爾德共和國的議會共和制才過了兩百年不到,就已經變成了這樣。
和這幫蟲豸在一起,怎么能夠搞好國家呢?
“那哥哥有考慮過她變得不那么聽話之后該怎么辦嗎?”
“真到了那個時候最多也不過回到以前和議員們糾纏那樣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威廉搖了搖頭,完全不覺得有什么難辦的。
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威廉很清楚伊麗莎白是個什么樣的人。
善良的伊麗莎白是個好人,同理心強又極富正義感。
和其他議員勾心斗角那是兩個毫無底線的人之間的決斗。
但如果說和伊麗莎白在政治上產生沖突,威廉有自信只要自己的底線放得足夠低,總能戰勝對方。
“既然如此,哥哥覺得我怎么樣?如果讓我當選首相的話,我絕對不會給哥哥添麻煩的。”米拉指了指自己。
“不行。”威廉想都沒想,直接就否決了米拉的提議。
“誒,為什么?”
“我可不希望米拉你變成一個沒有底線的人。”
“那伊麗莎白小姐變得沒有底線就可以嗎?”
“這不一樣。伊麗莎白想要為霍華德家族正名,光是從這一點來看,她就已經開始準備好失去底線了。”
威廉回想起那天他在火車上和伊麗莎白談話時的場景。
一個渴望通過政治手段、政治功績、政治地位實現些什么的人,當他萌生出這種欲望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再是個死守底線的人了。
不管他的目標是對是錯,在實現目標的過程中總需要靈活地放棄底線。
威廉不希望讓米拉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陷入政治的泥潭當中。
當個富婆,發揮一下自己的管理才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或許更適合她一些。
“那哥哥呢?哥哥放棄底線是為了什么?”
米拉很清楚,威廉討厭共和國內的大多數政治家。
威廉不喜歡這幫政治家的自私與無情,但卻還是會裝作若無其事地為了達成目標與對方接觸。
雖然威廉總喜歡拿其他人靈活的底線開玩笑,但米拉知道,威廉每次這么說實際上都是在自嘲。
“為了什么呢...”
威廉回想著那天在大街上碰到的小報童渾身被刺骨的寒風吹得瑟瑟發抖的場景。
“米拉,還記得我們在兒童福利院的日子嗎。”
“當然記得,兒童福利院發酸的黑面包那糟糕的味道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我可能只是想...讓這個國家再也沒有人需要吃這樣的面包度日吧。”
威廉望著窗外的夜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