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多人想象中不同,對于工廠來說,即使是以成本價出售商品本身也是賺的。
不管你生不生產(chǎn)商品,工廠都需要維持一定數(shù)量的員工。
如果在沒有訂單的時候?qū)⑷抗と硕疾玫簦粫е轮蠼拥接唵螣o法快速恢復生產(chǎn)。
所以,沒有訂單的每一天都是在虧錢。
如果能有穩(wěn)定而持續(xù)的訂單,即使是成本價,對于手上沒有訂單只能等著倒閉的工廠來說也是相當有吸引力的。
因此,當麥克·阿斯利接到政府的大批訂單時,頓時酒就醒了。
原本因為工廠接不到訂單而不得不整日在辦公室借酒消愁的麥克當時就拿著合同沖出了辦公室。
“伙計們,看看這是什么?”麥克揮舞著合同,興奮地朝著工廠里三三兩兩坐在地上打牌的工人說道。
“老麥克,你終于下定決心把祖上傳下來的房子賣掉了?”
一個留著白胡子的老員工笑著說道。
他是整個工廠里唯一一個敢這么和麥克說話的人。
從麥克剛開始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老頭子就跟著他干活。整個工廠只有他對縫紉機的任何問題都能應付自如。
“不,是訂單,天大的訂單!我能發(fā)得起工資了,快叫那些還在找工作的工人們回來,工廠要重新開工了。”
麥克興奮地將合同展開,挨個跟在場的工人展示起來。
“訂單?這年頭哪還有什么訂單?老麥克你不會是讓人給騙了吧?”
底層的百姓可能不懂什么是生產(chǎn)過剩、什么是經(jīng)濟周期,但他們知道自己周圍的生活是什么樣的。
自己認識的人里十個里面就有兩三個失業(yè),連吃飯都成了問題,誰還會想著買新衣服。
“是政府的訂單,據(jù)說生產(chǎn)出來的棉衣都會低價賣給窮人。”
“老麥克,我就說你被騙了吧,窮人怎么可能買得起新衣服?”
聽到麥克的說法,白胡子老頭發(fā)出了爽朗的笑聲。
“不不,那是因為你們還沒見過他們準備訂購的是什么衣服。你等我給你拿過來。”
說著,麥克就回辦公室去取來了樣品。
“怎么樣,這玩意一件賣1先令6便士,我報的采購價是一件10便士。”
看著那簡陋的樣品,饒是白胡子的老頭都有些吃驚。
“最妙的設計是這里。”麥克說著把棉衣打開。
棉衣的左右兩側(cè)內(nèi)層均有一個相當大的口袋,能夠從胸口覆蓋到腰。
“這兩個口袋能夠用來填充報紙之類的東西防風,我相信窮人一定會需要這種衣服。”
“看上去似乎確實說得過去,不過這么便宜的采購價,我們能賺多少?”
“很難說,我現(xiàn)在估計每一萬件的利潤不超過30鎊。”
“30鎊....算了,先吃飽飯再考慮其他東西吧。”
“放心,政府還提供了額外的政策優(yōu)惠。我們把衣服出口到勃蘭登堡的話不需要支付任何關(guān)稅。”
“怎么?難不成老麥克你還打算把這種破布賣到勃蘭登堡去?”
“那是當然,好了快去把其他工人叫回來吧。”
麥克說完,就著急的朝工廠外走去。
“麥克老大,你要去哪?”
一個年紀不大的工人朝麥克喊道。
“當然是去銀行取錢給你們發(fā)拖欠的工資啊,政府一口氣打了30萬件棉衣的預付款呢。”
麥克一邊穿著大衣,一邊興奮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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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在選擇代工工廠的時候是精心挑選過的。
現(xiàn)在還接得到訂單的工廠基本上看不上威廉提供的這種走量的訂單。
而那些現(xiàn)在完全處于虧損狀態(tài)的工廠則急切地希望有訂單能夠讓生產(chǎn)線運轉(zhuǎn)起來。
為了不讓工廠倒閉,不管是什么樣的訂單,他們都一定會接。
“威廉,你這樣毫無節(jié)制地讓這些服裝廠往勃蘭登堡賣棉衣,勃蘭登堡人真的不會說什么嗎?”
手上拿著各個服裝廠的洽談結(jié)果,伊麗莎白坐在辦公桌前有些擔心地問道。
膽小的首相小姐可不想在外交場合被安娜指著鼻子罵。
“當然不會,勃蘭登堡人巴不得我們將這些衣服出口給他們呢。”
“怎么可能?勃蘭登堡境內(nèi)也有不少服裝廠吧?”
“當然,只不過他們完全不會擔心我們的廉價棉衣會擠壓他們的市場。畢竟我們的棉衣不全是賣給他們的。”威廉聳了聳肩。
“不全是賣給他們的?”
“沒錯,我們真正的客戶是羅斯人。”
因為羅斯人向東擴張的緣故,巴斯菲爾德人在海德拉巴的殖民地北邊已經(jīng)和羅斯人產(chǎn)生了沖突。
因為雙方存在沖突,所以羅斯人對巴斯菲爾德的商品征稅一向很嚴格。
相對的,為了對抗奧斯特里茨人,羅斯人對勃蘭登堡人的態(tài)度一向不錯。
巴斯菲爾德的棉衣先海運到埃姆登,再經(jīng)過勃蘭登堡人的鐵路,最后進入羅斯大公國。
巴斯菲爾德人的商品找到了出路,勃蘭登堡人賺到了運輸費,羅斯人則穿上了廉價的棉衣。
沒有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至于羅斯境內(nèi)的服裝廠怎么辦?
威廉只能說:“羅斯公國的服裝廠?好小眾的詞語。”
羅斯人現(xiàn)在最強大的兵團依然是由各種少數(shù)游牧民族為主體組成的哥薩克騎兵。
這樣的國家如今的工業(yè)化進程如何,自是不必多說。
“原來是賣給羅斯人嗎,我明白了。”聽完威廉的解釋伊麗莎白點了點頭。
“現(xiàn)在在北法蘭克地區(qū),最重要的線路就是從埃姆登直達柯尼斯堡的貨運線路。鐵路已經(jīng)開始動工了。”
威廉說著,用手指了指掛在辦公室墻上的地圖。
因為勃蘭登堡人早有修建鐵路的打算,前期的地質(zhì)勘探工作已經(jīng)全部由勃蘭登堡人完成。
巴斯菲爾德的工程隊只需要一邊施工一邊檢查地質(zhì)勘測數(shù)據(jù)是否有誤即可。
“呼,感覺一切都好起來了。”
聽完威廉匯報的情況,伊麗莎白松了一口氣靠在了椅子上。
“現(xiàn)在高興還太早了,光靠這點措施是沒辦法緩解經(jīng)濟危機的。”威廉搖了搖頭。
“誒,可是我們現(xiàn)在賬上已經(jīng)一分錢都沒有了吧?”
伊麗莎白雖然沒有什么政治頭腦,但是卻依然盡職盡責地完成著自己的工作。
財政部上交的政府預算報告伊麗莎白是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看完了的。
“當然不是我們自己掏錢。”
“那錢從哪里來?”
“當然是哪個部門有錢從哪里要錢咯。”威廉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