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

甄皓仁挾弓背箭持熟鐵棍，以及水囊干糧一應物什，跟李春、富山兩獵人匯合后，即往山里去。

白嶺集附近，人經常活動，沒什么野獸，路也都是現成的好走，待路過幾個村莊，翻山越嶺，且歇過一宿，才算進入了深山區域。

“客官，你看，那就是天水湖，猿啼崖與對青峽，就離湖邊不遠，黃藤林，則要往另一處地界了。”

一處崖壁。

李春指著遠處群山環抱的大湖，富山從旁神色微凝，天水湖附近生存著不少動物，猛獸也多，那山魈就出現過數次。

“大概還要走多久？”

“順利的話，兩天吧。”

甄皓仁眺望著暗嘆，山路崎嶇難走，當真耗時。

他環顧一圈，忽見另一邊一處谷中山道，一群小點應是一大批人，行往山中…

“那些人是在干嘛？”

兩獵人望了眼，沉聲道：“那有一伙黑風寨的土匪，經常劫道拿人，聽說不久前碰巧捉了一個有來頭的公子哥。那些人便是往黑風寨去要人的。”

“哦，走吧。”

“是。”

三人繼續在山間穿行。

如此又走了大半天，林間古樹枝葉縫隙中的太陽，明顯朝著西邊斜了許多時。

忽然。

一道影子在樹冠中飛竄。

枝葉中隱約能看出是只大貓，全身上下有著漂亮的黑白褐斑點和花紋，頭大而圓，吻部較短，軀體均勻，四肢中長……爪子極其鋒利，閃爍寒光…

“快！背靠背！戒備！”李春緊張大喊。

富山也滿臉警惕，背靠著李春，持矛戒備。

甄皓仁持弓搭箭也靠過去，組成三角形，他暗自心驚，那大貓行動如風，速度極快，就連他剛才也只是看到一個影子。若是遭到偷襲，他怕也是難躲開。

那大貓在樹叢中一隱而現，不過幾人都知道它還在附近，不敢放松警惕。

甄皓仁掃視著低聲問：“剛才那是什么猛獸？”

李春戒備著低聲道：“客官，那應是只白斑虎貓。”

“虎貓！？”甄皓仁微驚，“方才沒看錯，它體長都快半丈了吧？”

“沒錯，這種猛獸成年體長四到五尺，已經堪比虎豹了，速度又快，咱們趕山的獵人，一個不慎被它襲擊，怕是難有生還。”富山心有余悸補充，“現在這只半丈長的，估計成了精怪了，必是山中一霸無疑。”

“精怪！？”

林中一時安靜。

忽而一陣風吹過，一棵樹上葉片晃動，露出一雙盯著幾人的冰冷獸瞳。

嗖！

甄皓仁一箭射出。

那只白斑虎貓炸毛一跳，躲開箭矢，躍至另一顆樹冠。

只是它一只后肢軟趴趴，動作敏捷之余，能看有不協調之感，明顯是負了傷。

李春、富山望著它在樹冠中躍動遠去，又驚又喜：“果是成了精怪的白斑虎貓，還是只年輕母貓，不知被誰打傷了，如今雖還能行動，但危險性大減，若是它還誕有幼崽，一只怎么也能值幾十兩銀子。”

兩個獵人眼中貪光大盛，連忙蹲身去查看林地間遺留的血跡，他們能冒險進山帶路，自是貪財之人。

“二位，此行主要是帶路吧？”甄皓仁冷聲打斷他們的話。

“客官，咱們去對青峽，路線本就是和那白斑虎貓離去的方向一致。”李春蹲在地上邊捻著土被血浸濕的土，邊回身小心點頭笑道，“出發前咱也說好了，沒說帶路外咱不能捕獵。”

帶路一趟，兩人加起來三十兩銀子，眼下有著額外再獲得幾十兩收入的可能，這兩人肯定不會放棄。

“只有這一次，絕無二例。”甄皓仁沉聲警告。

“是是。”兩人見他臉色不虞，連忙點頭，“這樣的機會，哪還有下一次，我們倆這么多年就沒遇過，客官放心……”

這山中沒人帶路，實難找到地方。

甄皓仁不便得罪他們，只與兩人循著白斑虎留下的點點血跡，一路追蹤往前。

很快來至一處茂密林中，立著一塊巨石，那只白斑虎貓三腳站在巨石上，渾身炸毛，尾巴高高豎起，齜牙咧嘴兇狠盯著幾人…

“喵！！！”

李春二人掃了眼，便望向巨石底部，那有一處光滑夾縫、零星散著絨毛，能瞧得出是巢穴模樣，二人一喜，“果然，這只白斑虎貓，已有產崽，這下賺了…”

“喵！！！”

那只白斑虎貓忽地驚叫，這次卻不是朝三人，而是緊緊盯著一處濃密的樹叢，露出如臨大敵的姿態。

甄皓仁一驚，心下弄死兩人的心都有了。

李春二人也顧不得驚喜，亦是警戒著望了過去，抹著冷汗緊張低聲道：“能讓那虎貓精怪如此姿態，定也是精怪級別的猛獸，怕是令它受傷的……”

那處樹叢簌簌搖晃。

咻——

一陣疾風呼嘯而過。

沒將話說完的李春，大腿猛地炸開，慘叫著撲倒在地痛呼哀嚎。

“春哥——”富山驚叫。

甄皓仁眼神一凜，方才擊中李春的是一塊石頭，是人擲的嗎！？

咻！

一道殘影從那樹叢中射來。

甄皓仁側身一閃，那殘影擊中了他身后的樹干，是顆石頭，深深鑲嵌進樹身。

咻！飛石再來。

這次擊向富山。

甄皓仁大喝著一把將富山拉倒，“趴下！”若人都死了，可沒人給他帶路。

他大喝著一邊迅速拉弓搭箭——

嗖！

一石強弓被拉滿，強勁的箭矢，射進那樹叢中。

那樹叢一時安靜下來，既無石頭射出，也無聲響傳來。

林間只剩李春刺耳的慘叫聲。

甄皓仁半點不敢松懈。

忽地，趴在地上的富山，滿臉驚駭——

那樹叢簌簌搖晃，一只手、攥著羽箭長滿黑毛的手，探了出來。隨后一個怪物，身高兩米出頭，體型強壯，渾身長滿黑毛的人形怪物，緩緩走出。

一雙赤紅的眼眸，直勾勾望過來。

甄皓仁瞳孔微縮，急聲朝著富山問：“那是什么玩意！？”

富山面色煞白，滿頭冷汗，渾身哆哆嗦嗦著驚懼道：“山魈！！！那就是害人的山魈！！！”

“山魈！？”甄皓仁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