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云灣二百人靠岸后，沒有耽擱，只稍微組織了下隊形，即組成了四隊，章麻子、曹蓋、公孫盛、章修文各率一隊五十人，在甄皓仁的先鋒隊率領下，立即趁亂朝六合寨里殺了進去。

夜色中，寨子火光沖天。

六合寨全加起來能有近兩千人，但排除布置在外的崗哨、巡邏隊、駐點、其他在外人員，寨子里也就將將千五百人，其中老幼婦孺又占了一半，此時又在夜里、到處混亂，組織起來的一點人手，又沒能奪回寨門……

二百人身穿醒目白衣，舉著火把，遭不到有力阻抗，一路殺、一路砍，長驅直入，沖過了演武場，進到前寨屋舍間——

“官兵來了，快跑啊！”

“爹，娘，你們在哪嗚嗚！”

尖叫聲、哭嚎聲，前寨里一片混亂，到處都是無頭蒼蠅亂竄的人影。

甄皓仁拿著斧頭，不拘是誰擋在他前面，盡被劈成兩瓣，他聽得四處的叫喊聲越來越大，又見云灣本來維持好的陣型，進到混亂的前寨屋舍后，立即被傳染變得散亂——他知道這幫子人沒什么紀律意識，即便借助儀式的幌子訓練了十天半月、又及早準備了形制統一的白衣，一時也很難改善。

但他還是憤怒大喊起來：

“所有人！！緊跟自己隊伍！！”

“一隊二隊三隊四隊！招呼好你們的人！”

所幸四隊還離得不遠，聽到聲音，立即高喊起來——

“一隊！這里！”

“二隊！靠過來！”

“三隊！跟緊！”

“四隊！這邊！”

甄皓仁眼見他們稍稍止住了混亂，即舉著火把，沖在前邊，大喊道：“跟緊我！跟緊我！殺向花承弼寢宅！殺向花承弼寢宅！”

花承弼的寢宅就在演武場后東側，甄皓仁的先鋒部隊，率先沖殺過去——這時離煙花彈升空，已經將近一刻鐘時間了，不長不短。除了中間組織的一小撥人手，六合寨沒再組織起人。

‘霧隱的行動或許成功了，已令六合寨的主心骨昏睡不醒。’甄皓仁暗暗心想，‘成不成功也無所謂，反正此時，大局抵定！’

眼見花承弼寢宅在望，他旋即改口高喊：

“只誅首惡花承弼！只誅首惡花承弼！”

“殺！！！”阮氏兄弟先鋒部隊在前，不知云灣多少人在后，即朝人影匆匆的花承弼寢宅殺去。

…

…

“花當家呢！？花當家呢！？”

黑夜中一片混亂，孫建章領著人，急匆匆趕到花承弼的寢宅前。

他帶來的人只有五六十，都是家丁和巡檢中的精銳，又睡在一塊。因此寨門處傳來哭喊混亂聲時，他第一時間攏了大半人手，來找花承弼。

花承弼的寢宅，幾名親信神色倉惶守在門前，“孫大人，我們大當家昏睡過去了叫不醒！”

“什么！？”

孫建章一驚，聯系到敵人發動的夜襲，立即反應過來，“有奸細給花當家下了藥！？”

此時寨門方向，‘官兵來了’的混亂驚叫聲漸眾。

那幾名親信撲通一聲給孫建章跪下，哭求道：“孫大人！我們不知道官兵為什么來犯，求求您，去跟官兵說一聲……”

他還沒說話，孫建章旁邊就有人疾聲打斷連道：“狗屁！官府若組織人手剿匪，巡檢豈會不知道？那是賊人在混淆視聽！花大當家清醒不過來，你們可有組織人手去將寨門奪回來！？”

眼下不知來敵是誰，來敵幾何，到處一片混亂，必須先把寨門奪回來，依靠寨墻延阻來敵，以便能有時間組織人手迎敵、判斷形勢。

“有！有！花二哥已經領著人過去了！”

那幾名親信急忙點頭，又哭求道：

“孫大人，眼下寨子混亂，我們一時組織不起太多人手，孫大人，求求您，去幫忙奪回寨門，我們六合寨必定重謝……”

孫建章沒說話，只是聽到已經有人去奪寨門后，立即往屋頂爬去——

來敵即便不知是誰，可能提前下藥花承弼，又組織大批人手夜襲，又能悄無聲息避開六合寨的許多崗哨。顯然早有準備，不容小覷。

現下夜色茫茫，四處亂起，逃跑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若能六合寨在奪回寨門中，形勢有利。或者在他們幫助下，具備奪回寨門的優勢的話，自然是先行協助六合寨，最為合適。

但孫建章爬上屋頂、往寨門方向眺望去后，瞳孔驟然一縮——

寨門處一大一小兩支舉著火把的隊伍，悍然撞在一起。旋即局勢并無僵持，六合寨奪門的人手，直接被那支敵軍撕成了兩半。并且湖澤上密麻的火把，已經臨近。

塵埃落定，形勢不可逆轉。

“走！我們去后寨乘船！這里不能再留！”

孫建章跳下屋頂，果斷領著人，朝后寨去。

“孫大人！孫大人！？”那幾名親信哭嚎著。

“敗局已定！可帶著花當家跟我們逃！”孫建章扔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速退。

那幾名親信聞言大驚，還是立刻去屋里背起昏睡的花承弼，忙不迭摸黑跟在孫建章的人后面，往后寨方向逃去。

…

“只誅首惡花承弼！”

不久后，花承弼寢宅，甄皓仁撲了個空，屋里只有一些因亂逃來的人，根本不見六合寨大當家。

他帶著人退出來，即與率著大半人手的四隊撞面。

“找不到花承弼！先不用管他了！大伙兒維持好隊形為第一優先，殲滅六合寨有生力量為次要！”甄皓仁朝著領頭的章麻子、曹蓋、公孫盛、章修文四人道。

“是！”

云灣隊伍正要行動時……

后寨方向，混亂的夜色中，隱約傳來幾聲呼喊，“大當家往后寨逃了！孫大人往后寨逃了……”

甄皓仁步伐一頓，知道應是霧隱的人在通風報信，且確有可能，當即調整命令道：“二隊、三隊！隨我追往后寨方向！一隊、四隊，照原計劃，務必不讓六合寨將人手組織起來頑抗！”

“是！”

“是！”

二隊的曹蓋、三隊的公孫盛，哄然應諾。

甄皓仁即率領阮氏兄弟、曹蓋、公孫盛，以及近百人，舉著火把朝后寨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