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認識自己。

許凌腦子是懵的，不用多想，他都知道，眼前這位馬家駒肯定是調查過的。

只是許凌不知道的，他們是有組織的犯罪，死的人都是計劃好的。

由于他的插入，才導致有部分人根本沒死掉，這才有了后續的事情。

所以自然會特意去調查他。

馬家駒很快就吃掉了眼前的餃子：“走吧，盆友?！?

說著就將手放在了手工槍上：“別亂來，也別想著拖時間?！?

“直接出門。”

為了防止許凌給其他人做出什么，馬家駒也很老道，抓準時機就攬著許凌往外走，像是老朋友。

但其實那桿玩意正頂著許凌的后腰。

出了店鋪，外面的炎熱撲面而來，許凌才晃神。

剛剛在空調房里，他已經流了滿背的汗。

許凌說：“你有這功夫跟我耗，還不如直接跑，警察趕到這里用不了多久?！?

“這就不需要你關心了。”馬家駒笑說：“陪我去個地方。”

許凌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慌亂。

馬家駒甚至還帶著他上了自己的車：“我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

上車前，他還順手扔掉了許凌的手機。

車子直接就拐進了人少的路，而且專挑偏僻的路線，人少的路線走。

根本沒給許凌鬧騰的機會。

“雖然有點影響計劃，但正好帶你一起，免得留下什么尾巴，以后還得回來。”

許凌：“回來？”

他詫異地看向這個風輕云淡的男人，對于回來這兩個字感到陌生，又覺得這馬家駒膽子是真的大。

“出去過個十年八年，再回來就行?！?

許凌問：“為什么一定要回來呢。”

馬家駒一手把著方向盤，另一手把著槍把對著許凌：“這人啊，根在國內，自然是要回來的。”

“你這種人，還有根？”

這馬家駒跟自己聊的越平淡，越是什么話都說，許凌心里就越是清楚，這廝沒打算留他。

想明白這點之后，心里的畏懼，瞬間消失不見：“我以為...像你們這樣的人，有娘生，沒爹養，能活一天是一天?！?

“......”

馬家駒詫異地望了過來，眼神中帶上了疑惑，他看出許凌已經不怕他了，可他明明沒有把槍挪開。這年頭還有人，不怕槍的？

眼前這位就是。

不僅不怕，還似乎故意嘴臭找死。

“怎么？”許凌笑道：“被戳到痛處，決定不裝了，想殺我？”

都他媽確定要死了，還能在死前給你唬著？

看許凌這么囂張，馬家駒的食指差點沒僵住，直接勾動扳機。

如果不是槍響影響太大，他還真想動動手指。

“到了?！?

車子停在了一個老宅子面前。

這里已經足夠偏僻了，如果不是馬家駒帶路，他還真不知道在市區還有這種地方。

進來的路不僅繞，還窄，而且還藏的很深，在一個大型的廢品回收圍場的中央。

不會有任何人因為走錯路，走到這地方來。

因為在意識到走錯路的時候，人還在外圍。

不是住在這邊的人，又有誰會走到城中村最核心的地方來呢。

車剛停穩，一個老太太就走了出來：“不是說要走了嗎，怎么還回來了?！?

馬家駒說：“我來看看師傅?！?

老太寒著臉：“你師傅跟你聊完之后，就被送去醫院，現在還沒醒，我正打算過去。”

許凌注意到，這老太手上還拎著保溫壺，以及其他一些雜物。

這個樓，是老樓，在城中村的私房里，也算是比較豪華的那種，用了不少木料。

馬家駒著急忙慌地問：“師傅怎么會....”

他直接推開車門，甚至都沒去管許凌。

那著急，不像是演的。

看來這所謂的根，還真不是吹的。

“還不是因為你”，老太剛見到馬家駒的那點喜悅徹底消失，變成了疑慮：“你到底跟師傅說了什么，他昏過去的時候，一直說著什么漢奸。”

“漢奸這詞，還真沒罵錯?！痹S凌笑了出來：“這位馬家駒可不就是漢奸嗎?！?

老太這才注意到了許凌，看到副駕駛上的人，老太不由問道：“他是誰？”

剛問完，老太便看到了馬家駒手里的家伙，下意識就往后退了一步：“你.....又要殺人？”

似乎在這瞬間，老太想了很多，她對著馬家駒便說道：“你師傅當年收養你，可不是為了你做這種事的，你還去做漢奸，你是真要氣死你師傅?！?

“我們雖然是下九流，但也是有底線的，什么能做什么做不得，都是從小教給你的。”

“你....”

老太也被氣的不輕，年紀太大，情緒波動對身體影響太大：“唉....”

老太哆嗦著扶著墻，將保溫壺放在邊沿，才摸索出一小瓶藥喂進嘴里。

馬家駒別著槍，連忙上前攙扶。

可下一瞬間，馬家駒卻是一臉陰沉地抓住了老太的手：“師娘，您還是老了。要是早幾年，您這摸槍的動作，我肯定發現不了?？晌乙呀洸皇切『⒆恿?，您和師傅也都沒了年輕時候的手速?！?

“這槍，您搶了，是想直接對我出手呢。還是扔給許凌這個外人....”

老太拽開手，身體也瞬間站直，哪還有剛才的虛弱：“自然是替你師傅，親手殺了你這個漢奸?！?

老太太這一眼，竟是有種煞氣。

“您老不愧是參加過戰爭的人，老當益壯，不過...”馬家駒說：“您和師傅年紀都大了，這種粗活，得讓年輕的人來?！?

“待會兒我就走，等我處理完這個意外就會離開這個國家，不會耽誤您和師傅的。希望我再回來的時候，你們還活著?！?

說著，他直接拿出手機，把汽車音響打開，放起了音樂，聲音極大。

下一秒，他便將手槍對準了許凌的腦袋。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他便扣動了扳機。

“咔噠?！?

一聲脆響。

許凌被嚇了一哆嗦。

但沒有槍響傳來，映入他眼簾的，只有馬家駒的疑惑：“嗯？”

“卡殼？”

馬家駒看向槍，不等他調整，許凌就直接撲了上來。

這動作被馬家駒簡單閃開，一槍托砸在許凌臉上，擒拿轉身就是一個過肩摔，許凌直接被砸在地上，滿腦子嗡嗡作響。

馬家駒也趁機把槍調整好，再次對著許凌扣動扳機。

他動作不僅迅捷，還快狠準，開槍的動作也不像是第一次，十分利落。

可這一槍，依舊只是咔噠聲傳來。

“槍壞了？”

馬家駒一臉疑惑，因為這次槍并沒有卡殼，他不由朝著其他地方開了一槍，槍口瞬間冒出火舌，成功激發。

“嗯？”

槍沒壞啊。

馬家駒不信邪的，直接將槍口貼在許凌額頭，燙的許凌驚呼一聲的同時，他再次扣動扳機。

一連幾次，扳機都只是發出了咔噠聲。

直接啞火。

瑪德見鬼了是吧！

馬家駒直呼這不科學。

便是在一旁看著的老太，也疑惑地看著馬家駒手上的家伙，她畢竟是摸過真槍的人，自然能看出這槍是沒毛病的。

槍沒毛病，那就是人的問題？

馬家駒不信邪，再次朝著其他地方射出一槍，這次依舊成功。可當他繼續瞄準許凌，依舊是幾發啞彈。

如此反復，一直到他朝著空處射空了子彈，都沒能對許凌開出一發有效的槍。

天不怕地不怕的馬家駒，此時拿槍的手都有些微顫，被這一連續的發展，驚地心神搖曳。

躺著的許凌的神情，也從畏懼，變成疑惑，再到平靜微笑。

似乎在說，你繼續，我等你。

老太直呼：“小馬，這是老天爺在警告你?！?

“老天爺？”馬家駒冷笑：“要是真有老天在，我這樣的人，早已經死幾百回?！?

說罷，他的手再次摸向腰間，摸出一把刀身一指長的尖刺匕首：“這次任務，你是唯一的漏網之魚，也是一個意外，本來我下午就該坐船離開，但誰讓我運氣好，吃個飯都能遇見你呢，所以不要怪我，要怪，也只怪你自己運氣不好。”

他對著許凌說完話，瞄準許凌的脖子就插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開槍時被嚇到，出現了幻覺，在一陣金光閃過之后，馬家的匕首碰到許凌脖子之前，受到了一股力量的牽引，插在地上，還好巧不巧的，卡在了水泥峰中，拔不出來。

他驚懼莫名。

就在他準備插進大動脈的那一瞬間，他在心里竟然對許凌產生出一股不忍的心，自己挪開了手。

“......”

這一幕，讓許凌和老太也陷入了沉默。

老太看向許凌的眼神里，已經多出了某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許凌甚至聽到了她的喃喃自語，似乎是什么阿彌陀佛。

而馬家駒更是懷疑地摸了摸自己的手。

我這手怕不是假的吧？

他懷疑過是槍的問題，也懷疑過是子彈的問題，但見到自己挪開自己的手，終于是懷疑起了自己。

他可沒什么善心。

所以是....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