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
陸青看著忙碌起來的刁德海眉頭一挑,
原來這貨不止喜歡審問犯人,還懂驗尸,是技術型人才。
刁德海進入狀態后忘呼了所有,他一邊看一邊說:“根據尸體浮腫情況分析,此人死亡時間大約在四天前,
身上無致命傷,不是外傷致死。
死因,待定。
此人大約四十五歲,臉上皮膚浮腫看不出一絲皺紋,但能看到褶印,皮膚粗糙,不是大戶人家養尊處優之人。
骨節粗大,是經常干重活之人。
指甲縫隙中有泥土,嗯,不對,是石屑,這人經常跟石頭打交道。
脊背彎弓,經常佝僂身子干活。”
不等眾人反應,他已經掏出一柄匕首,劃開了尸體的腹腔,
惡臭撲面而來,比之前的尸臭濃郁了十倍。
陸青反應靈敏立馬閉氣,
捕快胡泉光顧著討好徐斌,一時不查熏得當場嘔了起來。
徐斌沒好氣白了刁德海一眼,轉身走出了內室。
不多時,刁德海滿臉喜色走了出來。
“老刁,有什么收獲?”
“這些人都是礦工,死因是下毒。死亡時間在四天前。”
能鎖定這些東西,看來刁德海還是有把刷子的。
“很好,破了案子給你記一功。”
“嘿嘿,謝斌哥。”
徐斌平時嘻嘻哈哈,真遇到事還是有點本事的,他迅速鎖定方向:“胡捕頭,黃牙口有幾家礦山?”
這種情況問一問本地人準沒錯。
胡泉思忖片刻:“黃牙口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此地盛產黃銅,附近幾座山中都有礦山,鷹嘴山有郡城凌家、王家的礦脈,龍潭山有趕山幫、金刀門的礦脈,望月山有丐幫的礦脈,九頂山有官礦。”
丐幫竟也有礦脈,陸青愣了一瞬。
而且,這么多礦山官府就任由他們私采嗎?
陸青腦海一轉,想明白其中關鍵。
說是私采,其實是也需要官控,開采方需每年向官府繳納一定數額的承包銀,各幫派出人出力采集礦石加工,掙多掙少全看各人本事。
陸青發現這些擁有礦山的勢力,無一不是一流勢力,每家至少有一位凝罡高手坐鎮,當然,胡泉可能沒把那些二流小勢力擁有的小礦算到里面。
這么多礦山,想要鎖定礦工身份,肯定要找離事發點最近的礦山,這座礦山將是最有嫌疑的礦山。
果不其然,徐斌也想到了這點。
“哪座礦山距尸體發現點最近?”
“發現尸體的地方在一處山谷處,左側是龍潭山,右側是望月山,若考慮最近的話,那就是距離丐幫的礦脈最近。”
竟是丐幫?!
陸青和徐斌對視一眼,兩人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驚詫。
這是他們二人沒想到的地方,丐幫是大楚九大頂級勢力之一,最不可能做這種沒品的事,
不排除栽贓嫁禍,
當然,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事已至此,只能先調查一番再說。
“陸小子,咱們兵分兩路,你人生地不熟就坐鎮義莊,試著摸清死者身份,我去礦脈探查。”
陸青自無不可:“好,聽斌哥的,斌哥小心一點,事不可為,先保全自身。”
徐斌笑著錘了一下陸青的肩膀,“哈哈,老子曉得,竟讓你小子說教上了。”
陸青笑了笑沒說話,看著徐斌在胡泉的指引下,帶著麾下三隊小旗揚長而去。
這徐斌也是心細之人,竟額外給他留了一隊小旗,
刁德海又回屋驗尸了,
既然如此,陸青也沒客氣,刁德海麾下的力士他一并指揮了起來。
陸青先找來幾名捕快,讓他們傳信各鄉里,家中有人在礦山務工的前來認尸。
不多時,陸陸續續有人前來認尸,眾力士維持秩序,陸青躺院中椅子上練功。
他現在練功已經不拘泥形式,坐著能練功,躺著一樣可以,索性陸青選擇了最慵懶的方式,躺著把功練了。
兩個時辰過去了,竟沒有一人認出礦工身份。
陸青都開始懷疑這些礦工,是不是本鎮上的人口了。
突然,一個婦人的驚呼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二丫,那不是你家那口子嗎?”一年長老婦人推搡著身旁的稍年輕點的婦人驚呼道。
名叫二丫的婦人連連搖頭,“不可能,三嬸兒,你認錯人了,長水都死了半年了,不是長水。”
陸青五感敏銳,立刻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二丫手捂嘴巴,眼瞳中有淚水凝聚,顯然是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甚至她已經認出了是自家丈夫,但就是不肯相認。
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陸青一個閃身,來到了年輕婦人面前,目光冰冷的盯著婦人道:“哪個是你丈夫?”
二丫連連擺手,眼淚啪嗒啪嗒向下掉,但嘴巴硬得厲害:“這里面沒有我丈夫,我丈夫死了半年了。”
“我丈夫死了半年了!”
她一直重復這句話,反而勾起了陸青的警覺。
“天鵬,把這兩人帶走。”
吳天鵬及旁邊的兩名力士迅速跑來,將二丫和她一起來的老婦人三嬸兒扣了起來。
二丫劇烈掙扎,嘴里一直叨念著剛剛那句話。
陸青見該女子神志有些不太清醒,換了個審問對象。
“三嬸兒是吧,這里面哪個是二丫的丈夫?”
三嬸兒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磕頭道:“老爺您折煞小人了,你叫俺張桂蘭就行,那個就是二丫的丈夫。”
三嬸兒手指著一具尸體,語氣堅定道:“長水是俺看著長大的,俺認不錯。”
陸青示意吳天鵬,
吳天鵬會意,迅速把三嬸兒扶到尸體旁,語氣嚴肅道:“張桂蘭,仔細看清楚,他是不是長水,敢說假話鞭子伺候。”
張桂蘭腦子飛轉,大聲叫喊道:“長水的右肩有傷疤,那是他小時候爬樹掏鳥蛋從樹上摔下來劃的,傷疤有這么長。”
張桂蘭手指比劃了一個大約八厘米的長度,吳天鵬迅速拉開尸體麻衣,果真看到了一道七八厘米的疤痕。
“大人,是真的。”
陸青表情凝重,問出了最大的一個疑點:“二丫為什么說她丈夫半年前就死了?”
三嬸兒:“因為,牙行說的!”
“牙行!”陸青腦海中似有驚雷炸響:“牙行,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