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紫蘇吧！”

雖然眼前的這條觸手怎么樣也看不出是那唇形科色澤好看還能入菜的美味植物，但羅天依舊給予了它這個名字。

至于原因……害，反正都是一個盆里長出來的，他也懶得思考名字了。

就當它是‘紫蘇’吧。

吱吱。

觸手搖晃著口器，發出細微如同老鼠一般的吱吱聲，這聲音聽在耳中帶著奇特的音染。

讓人會有一種這聲音是否夾帶嬰兒啼哭的錯覺，想要一探究竟。

但對于羅天來說，這等程度的精神污染，實在是小意思。

研究了一下紫蘇的情況與食性等等。

羅天相當訝異，如果他的理解沒錯的話，這小觸手能長到這么大，純粹是靠喝水和進食那盆貧瘠的花土。

吃土喝水都能長這么大，還能為自己貢獻點數。

要是無限制供給血肉呢？甚至自己接觸過的兩種怪肉……

小紫蘇的成長性與可貴程度，簡直拉滿。

“要是放任你成長下去，你會不會長到和那個觸手星球一樣巨大呢？”

羅天眼神閃爍，想起了在拉迪亞城堡穹頂之下所見的那奇異壁畫。

壁畫中，揮舞著觸手的獨眼星球可與大陽與紅月爭鋒。

……

將冰箱里部分開始腐爛的蔬菜打包扔進了廁所，紫蘇吃的相當開心。

“慢點吃。”

也不知紫蘇能不能聽懂，羅天囑托一聲后，笑著走向了床邊。

此刻是凌晨一點左右，最深邃的夜晚。

月亮被云層遮擋看不見絲毫，而焦僥心則是閃亮的綴在天邊。

俯瞰著小區，四目可以看到的樓層有六成都是黑暗，那里沒有住客。

作為偏僻的貧民小區，四成的在住率已經不少了。

而且，住的人少也是好事。

“這邊暫時沒有血蟲教出沒的跡象。”

最后看了一眼夜空，羅天拉上了窗簾，緩緩的坐在了地上。

他住的房子沒有地暖，在冬天地面十分冰涼。

但此刻，這冰涼卻讓羅天感到舒心。

冷意維系著羅天的神智，他在地上坐了一會，隨后有些呆滯的走向書房。

到這會，他才發覺，因為頭暈，身體近乎要失控。

無數的記憶殘片在羅天的腦海中縈繞，有些拼接起來的碎片已經具有了相當的體量，正在試圖擠占羅天本身的記憶。

“當所有記憶被替換，當我的記憶變得微不足道，我還是我嗎？”

羅天神情苦澀，從意識到記憶碎片的危害性之后到現在才幾天？

隱患已經爆發了……

“還以為會晚幾天的，是我太拼了嗎？”

羅天取出筆記本，摘下了一只嶄新碳素筆的筆帽，筆尖觸及紙張。

細密的筆劃聲開始在深夜的房間中回蕩。

【接觸到靈之后，我們便可以初步汲取他們進行修行，接納自然靈是無奈之舉，但沒有成為術士的天賦……】

【我們只能如此了……】

【來自于靈的力量，術士大人們稱之為真力。】

【神奇的真力在他們手中往往能夠展現宛如神跡的效果。】

【……對于我們這些戰士，只能做到最簡單的利用，即為增強力量、速度、等等……】

咔！

寫著寫著，聲音忽然猛地一停，繼而是筆尖被捏斷的聲音。

“什么人！”

眼瞳瞬間變異，羅天揮拳向著身后擊去。

全力的后擺臂近乎要打出音爆，在有些暗淡的燈光下劃出一道圓弧。

“呼……”

可身后空無一物。

羅天喘著粗氣，在他的視線中，他的手臂忽然變成了熔融狀態，時而正常，時而如同蠟油，時而浮現某種類似臂甲的結構。

觸電一般的收回手臂，黑山羊之瞳也在理智的控制下旋轉著。

重新變成了正常眼睛的樣子。

“什么都沒有嗎？”

羅天精神狀態愈加的差，靈感的出現，對他來說，暫時竟然不是幫助。

是雪上加霜。

剛剛，他忽然聽見一聲呼喚。

似乎是一個輕靈的少女在說著什么：“哥哥……”

之后的話變成了囈語。

而當羅天回身之時，這聲音又忽然變成了一聲怒吼。

“背叛者，滾出拉迪亞城堡！”

隨后是數個人的對罵。

“術師老爺，不……那魔鬼只是把我們當作實驗素材！”

“盧文，你是雙葉級別的戰士，只要你帶領我們……”

“諾爾，殺了他！”

“滾！！”

最終是羅天的怒吼壓倒了所有細碎的囈語。

一拳落空，幻覺消散。

羅天凜然，噤若寒蟬。

“或許，我該主動避免幾次進入夢境了……抑或是，進入但不收取余燼。”

深吸了一口氣，羅天繼續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梳理著腦海中錯綜復雜的記憶。

但他心知，睡眠也好，梳理也罷。

在日益變得龐雜的記憶之海的壓迫下，自己現在的行動治標不治本。

只能做到緩解。

……

凌晨五點，閱讀了一番自己寫下的二十幾頁斷斷續續來自許多人的信息，并在其中勾勾畫畫。

這才算是得到了有價值的信息。

默默看了幾遍后，羅天緩緩起身。

隨后在衛生間里捧著涼水往臉上蓋去。

寒冷，讓人清醒。

看著鏡子里眼球布滿血絲，瞳孔時刻都在微微顫抖的自己。

他自言自語道。

“現在有三個方法可以解決記憶碎片的問題。”

“一，主動避免進入夢境。”

“二，盡早取得所謂術士老爺的信息，符文的力量或許可以解決我的問題。”

“第三……是在現實中尋求助力。”

在一番思索后，羅天將目標放在了第三個方法上。

“寧心靜神類的功法應該存在吧？”

迅速找到智能眼鏡帶上，羅天語音控制人工智能幫助自己搜索。

果然，類似的東西不少。

諸如冰心靜心寧心訣等許多口訣。

也有觀想仙鶴，寶瓶，方鑒之類的觀想法。

羅天隨便下載了一個好評多的，便開始試著學習了起來。

真假與否，有沒有用。

這不是羅天需要考慮的事情。

前者，面板會驗證，后者，特效會證明。

羅天所需要做的。

便只有努力入門，隨后加點！

……

早晨，秦家面館招牌旁伸出來的煙筒飄散著青煙。

興許是地面的溫度比氣溫高些，青煙竟貼地飄散。

“小天，早啊，今天還是老樣子？”

秦阿姨本名秦春花，此刻正在店里東抹抹西擦擦，打掃著衛生。

雖然昨晚已經大掃除過，但對于她來說，等待包子蒸熟的時間她閑不下來。

“十五個包子，三碗牛奶，謝謝阿姨了。”

“害，謝啥，這就給你搞定！”秦春花笑了笑，感嘆了一聲羅天的飯量真是越來越大了。

便就把早就備好的早餐端了過來。

“牛奶還有點燙，慢點喝哈。”

叮囑完，店里很快就有了別的客人，秦春花便再沒精力搭理羅天了。

而羅天則是在角落吃著包子，視線放在了面板之上。

神色雖然還是有著恍惚與疲憊，但眼底，卻是露著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