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會的莊園。
那個黑衣領主站在了地面上,動作輕佻,好似完全忽略了天龍會的防御大陣,完全不在意這片天地凝聚的恐怖殺意。
他站在了那兒,好似一把淬煉著劇毒的黑劍,劍鋒沒入地面,狂濤巨浪落在他身上,自動一分為二;也像是一片縹緲虛幻的殘影,若即若離,完全鎖定不到他的動作。
黑衣領主道:“你的人遇險了。皇熱要是死在了龍云城里,你這個守護者也沒了意義,你該怎么向那對夫妻交代?”
清叔坐在了噴泉上,安若泰山,地面上蒙著一層淡淡的冰霜,這一片莊園的絕大部分已經成為了冰晶的樂園。
他渾身迸發(fā)著肅殺與決絕的劍意與劍氣,在這片冰晶的世界里留下了一道一道光滑而寒冷的痕跡,他這個人好似一座隨時會爆發(fā)的寒冰劍陣。
“他不會死的,因為他是皇熱。”清叔淡定如常,完全不在乎這么一點小事情。
黑衣領主頗為不屑:“要救他,戰(zhàn)將是不行的,你們能找得出一名領主嗎?”
墨翼龍的實力,戰(zhàn)將是并不了解的,可對于他們這群領主而言,那是了如指掌。
人族戰(zhàn)將是打不過墨翼龍的。
除非,天龍會能找得出一名新的領主。
“陽映月不是去了嗎?”
黑衣領主緩緩升空,那雙陰沉的眼睛藏在兜帽里卻好似藏在一片黑夜之中,陰險狡詐:“不,皇熱的底牌不少。”
清叔認真看著這個老狐貍:“你們大費周章就是為了殺死皇熱,理智告訴我們,在外面,你們是做不到這一點。”
“好一個‘在外面’。作為他的守護者,你要不要制止他進入險地,現在打個電話,時間夠的。”
清叔終于明白了自己的敵人是何方神圣。
恐怖!
不給你任何破局的可能,你要破局,只能照著對方的路線走。
“也好,只要渡過這一劫,你們藏在龍云帝國的實力就會消失。”清叔沉重的臉色上多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可你們能渡過這一劫嗎?”黑衣領主問出了最致命的那個問題,撕破了他虛假的從容。
清叔卻并不惶恐。
“我們就是動手的,動腦不是我的工作。”
黑衣領主不悅。
自己的致命殺招讓對方這么輕描淡寫擋了過去。
玉光明嗎?
……
……
墨翼龍的領域已經充分覆蓋了這片天地。
一片昏沉沉的領域,好似一層虛幻的區(qū)間囊括了這片公園,巨大的領域可以把周圍的三座摩天大廈包括在其中,像是從原先的世界里剝離了出去。
黑色的霧氣充塞了這片黑沉沉的領域,霧氣由水凝結而成,皇熱置身于其中,渾身難受,就像是在桑拿房,可霧氣卻是寒冷的,寒氣如同劇毒一般侵入皇熱的每一個毛孔。
之后,那是狂風,狂猛的氣浪波動,紊亂的氣流卷動風云……
皇熱感嘆。
太強了!
這實在太強了!
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只要風卷殘云,他的生命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成為了一個戰(zhàn)將領域的犧牲品。
再這么下去,他連反抗的余地也擠不出一寸。
“皇熱。”
一個很熟很熟的聲音在這片黑暗里響起,很親切,也很友善,可皇熱聽著卻分外疏離,像是給雞拜年的黃鼠狼。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皇熱的壓力驟減。
這只手上流淌的強大力量是那么溫暖與清新,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像是平常的太陽,像是平常的清風,像是平常的流水,卻強大到恐怖!
皇熱的身邊多了一個男人。
他一身白衣。
他的五官非常特別,這個特別并非是他的外貌多么顯著,而是他的外貌平常得出奇。
萬千大眾的眉眼,萬千大眾的鼻子,萬千大眾的嘴唇……走在人群之中一定非常好藏,存在感幾乎為零,真正意義上的大眾臉。
他的氣質也很平常,不是農夫,不是商人,不是貴族,不是平民,就是一個普通的人。
普通到了一定的境界,也就成為了出色。
“羅建仁?”
他的師兄,他父親的學生也是愛徒,天龍會的獨立者也是背叛者,一個非常值得警惕的敵人。
羅建仁揮舞了一下那把平平無奇的劍。
接近不存在的劍意斬了出去,斬開了這片黑沉沉的領域,這片黑色的區(qū)間如同破碎了的玻璃一般凌亂散落,殘余的黑暗能量煙消云散。
羅建仁看到了墨翼龍。
他一劍斬了出去。
墨翼龍閃避。
卻閃避不開。
一道好似不存在的劍意斬了過去,聲勢平平,看不到刺眼的光芒,聽不到驚人的聲音,就是這么斬了過去。
可是,這普普通通的一劍卻好似開天辟地的神刃,一刀削掉了墨翼龍的后背,連帶著把它的一堆翅膀給砍了下去。
羅建仁一劍重創(chuàng)了墨翼龍,旋即轉過身,溫煦的看著皇熱。
“師兄救了你一命,你可要記得這個人情,一定記得還給我。”
“好,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
……
“羅建仁會幫你?”
陽映月趕到的時候已經遲了,羅建仁解決了問題直接走人。
從這一點不難看出,羅建仁一直在暗中守護皇熱。
作為天龍會長的首要競爭者,羅建仁不在這個時候趁亂下手,弄死皇熱,仁至義盡。
羅建仁的道德水平這么高嗎?
也不符合邏輯。
“老師,這是個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羅建仁這個賤人不是好對付的,他分得清輕重緩急。因為他是個聰明人。”
皇帝要是胡亂弄死大臣,結局往往不太好。
一個人不能掌控大局,讓大局為自己服務,還不如維持當下。
更遑論,羅建仁可并非天龍會的會長。
羅建仁與皇熱甚至談不上敵對關系,頂多是“分贓不均”,同屬天龍會這個序列,兩個人更多的是同盟關系。
在這個強敵環(huán)伺的背景下,隨便獨立可不是好事,誰都希望能吃上肥肉,而不是成為一塊肥肉。
故而,玉光明指使羅建仁干活,只要是合理的,羅建仁從不拒絕。
與此對應的,羅建仁干完活,不需要申請交流,玉光明會主動把合理的報酬給他。
現在還不到“內戰(zhàn)”的時候,羅建仁在這時能得到一份所謂的“救命之恩”。
皇熱認了。
那就是好事。
皇熱是要臉的。
“我找不到它,那個空間打不開。”
陽映月站在了地面上,天空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地基輪盤,宛若黃金澆鑄而成,光澤熠熠,堅不可摧,又一剎那,好似玻璃凝聚而成,晶瑩剔透,光線折射,又一個恍惚,這個地基輪盤好似成為了虛無縹緲的光明之象,包羅萬象,無遠弗屆。
“老師,全力以赴,試一試。”
陽映月點了點頭。
一道一道地基輪盤憑空出現,好似四重太陽掛在了長空之上,一個一個重疊在一起,所有的細節(jié)完全吻合,仿佛驗證軍隊掌控力的兵符,嚴絲合縫,看不到一絲瑕疵。
更強的力量作用到了這個節(jié)點上。
可是,紋絲不動。
空氣升溫,元素波動,可是那片隱藏在空間之后的節(jié)點陣列完全不會遭到破壞性打擊。
“還是不行。除了我們的容院長,無人能打開這個空間之門。”陽映月下了最終的定義。
這時,一座更為奇特的地基輪盤,從遠方徑直砸到了這片空間里。
“空間”破碎了。
像是一塊石頭砸碎了一大塊千顏萬色的玻璃。
下面,是一片黑暗。
無盡的黑暗與恐怖之氣從中宣泄而出,像是地獄之門的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