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女？你怎么了？”

路明非見蘇曉檣夸到一半，突然皺起眉頭，不禁感到疑惑。

莫非是Tony老師有哪里剪得不好不成？！

一旁的Tony老師更是緊張，生怕蘇曉檣對這個造型不滿意，然后改來改去，最后來一句不如第一版。

蘇曉檣回過了神，甩甩手說沒事，接著就拿出銀行卡示意結賬。

路明非見狀，松了口氣，看來頭發并沒有出岔子，于是準備起身和蘇曉檣一起出去。

“等等！”

蘇曉檣打量著路明非的頭發，扶著下巴深思了好一會，轉頭詢問Tony老師：“他的發型會一直保持這樣嗎？”

“只要不碰到水就行。”

Tony老師自信地說道。

“蘇小姐，放心吧。”似乎是擔心蘇曉檣質疑自己的水平，Tony老師拍著胸脯保證，“只要不沾水，且不使用發膠，現在的這個造型可以說是完美，就算洗了頭，也只需要梳一下就能……”

“等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再給他的發型弄一下，至少讓他這段時間不能那么好看，等個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再有現在的這種效果。”

Tony老師：？？？

路明非：？？？

不是小天女你干啥呢？你費盡心思幫我把造型弄好看，現在又要弄丑，這是干啥子咧？

蘇曉檣沒管路明非的大驚小怪，一旁的女店員視線在蘇曉檣和路明非身上來回，突然讀懂了空氣，連忙上前到同樣茫然瞪大雙眼的Tony老師耳邊低語幾句，后者恍然大悟也反應了過來。

“蘇小姐，我明白了，您的意思就是只修短，并稍微修改下發型對吧？”Tony老師確認了一遍道。

蘇曉檣點了點頭。

……

二十分鐘后，路明非一邊和蘇曉檣離開美發沙龍，一邊看著身旁玻璃鏡面發光照出來的自己。

“別看了，至少比你早上那副模樣好看多了。”蘇曉檣哼道，“你也不想打扮的太過顯眼，惹全班人注意吧？”

“那樣的話，我會融化死掉的。”

路明非心說他倒是想引起陳雯雯的注意，但這個時候提陳雯雯，他總有種要被蘇曉檣打的不好預感，所以忍住了沒說。

蘇曉檣睨了他一眼，冷笑道：“真的假的？不會現在內心在埋怨我，剝奪了你在陳雯雯面前表現的機會？”

路明非如槍口指著后腦袋一般，一瞬間豎起寒毛。

他義正嚴詞道：“怎么會呢？小天女你怎么可以這么想我？你對我這么好，我怎么可能做那種事，要知道我今天對你的感謝那真是宛如滔滔江水奔騰不息……”

“得了得了。”蘇曉檣連忙止住：“夸得差不多就夠了，雖然我愛聽，但也別太浮夸。”

突然間，手機短信聲響起。

蘇曉檣順勢拿起手機查看。

只是讀完上面的信息后，蘇曉檣不禁挑起了眉頭。

信息是家里的管家發來的，告訴了她有國外的FedEx快遞郵寄過來，而且寄信人地址正是卡塞爾學院。

這意味著什么，不需要多說。

蘇曉檣緩緩閉眼，深呼吸一口氣。

卡塞爾學院的面試，終于要來了嗎？

“小天女，你看什么呢？面色這么嚴肅。”路明非好奇地探過頭來。

“沒什么。”蘇曉檣睜眼后搖頭道。

收好手機后，蘇曉檣想了下，覺得路明非也是要收到卡塞爾學院的人，于是開口道：“收到了一封國外大學的面試邀請信，說是來自芝加哥大學聯系學校的卡塞爾學院，我都沒投過申請信卻也能收到，你呢？”

“卡……什么學院？”路明非內心咯噔了一下，心說卡塞爾學院這么快就找上門來了么？

雖然蘇曉檣問的猝不及防，但好在他有預演過這種情況，已經做好了當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準備。

“卡塞爾學院。”

蘇曉檣重復了一遍，倒也沒懷疑路明非這不知情的模樣。

畢竟模擬器這事說來奇怪，總不能同時出現在兩個人身上。

“卡塞爾學院嗎？”路明非琢磨了一下，故作嘆氣，“聽起來是私立大學，但前綴加上了芝加哥大學聯誼學校，怎么看都是那種美國的貴族學校吧？你覺得他能向我發出邀請？”

對于路明非的回答，蘇曉檣倒也沒覺得路明非是在凡言凡語。

畢竟她確實沒想明白路明非這貨是怎么被錄取的。

但三次模擬里面，路明非都收到了卡塞爾學院的邀請，蘇曉檣倒是不好表演一副嘲笑他肯定不會被邀請的模樣。

思索片刻，蘇曉檣這般說道：“說不定你踩狗屎運了呢？”

“喂，這太過分了吧。”路明非吐槽。

“過分嗎？一點都不過分好吧！”蘇曉檣瞪大眼睛看著路明非。

你路神人都能成為全校唯一一個進入卡塞爾學院，還拿到全額獎學金的人，這不是踩狗屎運是什么？

……

臨近夜晚的時候，路明非回到了小區。

和蘇曉檣插科打諢，逛完萬達廣場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時分。

萬達附近的公路是這座城市為數不多會塞車的道路，因此他回家的時間會比較晚。

不過由于他出門的時候，已經說過今天會和同學出去玩，嬸嬸也沒有打電話催他回去吃飯，但代價是他現在回去不一定還有飯吃。

好在他現在并不是很餓，在美發沙龍外和蘇曉檣插科打諢后，蘇曉檣嫌吵累了，就帶著他逛了一圈美食街，好吃的好喝的都吃了個遍。

扛過今天晚上應該是沒問題的。

來到門衛室，路明非詢問著有沒有自己的快遞，來自國外的。

既然蘇曉檣都收到了卡塞爾學院的面試邀請信，那按照距離來算，他的應該也郵寄到了。

不出所料，門衛丟來了一封信和一個FedEx的包裹，上面有美國伊利諾伊州的郵戳。

如果模擬器演繹的未來是真實的話，那他收到的應該先是芝加哥大學的拒信，然后才是卡塞爾學院的邀請。

路明非沒有在門衛室門口拆開信封，而是打算把信封帶回家，在臥室里慢慢研究。

可在路明非剛上樓走到門口，即將插上鑰匙推開門的那一刻，他忽然猶豫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把鑰匙放回了兜里。

他轉過身，沿著樓梯一路上到樓頂。

樓頂上就是天臺，堆著嗚嗚作響的空調機組，樓頂過道口設了一道鐵門，上面寫著“天臺關閉”的字樣。

不過這難不倒路明非，他輕車熟路地踩著過道的垃圾桶和墻壁跳躍，翻過了鐵門，眼前的風景咫尺陰影，萬里星光。

路明非拿著信件和包裹，走上前，迎著漫天星光，深呼吸，俯瞰著下方的城市。

這是他的秘密基地，他從沒和人分享過的秘密基地。

每當有心事或者有重要的事的時候，他都會來這，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或者看星星發呆。

路明非迎著有些微涼的晚風，坐在天臺的邊緣。

他喜歡坐在這里，享受著這種又輕盈又刺激的感覺。

因為這讓他感受到了自由，能隨便享受到風，享受到天光星空和這座城市春秋夏冬不同的氣味，像是梔子花，像是盛夏的枝葉，也像是湖邊的枯草。

到時間點了，忽然之間整座城市的燈都亮了起來。

包括街邊的路燈、街邊小巷的電燈等等，就連天際線都隱藏在了所謂的燈光之中。

CBD的高樓仿佛就像是個用光編織的大鐵籠，高速公路上也是車流涌動，無數的車燈匯聚成一條光流，照亮他們前進的道路。

但是自己前方的道路并沒有被照亮，因為他不在CBD，他在距離CBD有一段距離的居民樓，即便有路燈，它也照不到樓頂的天臺，光芒從未降臨過他身上。

路明非伸出手，手掌“包裹”著天上的繁星。

也許，想要擁抱光芒，想要有光照亮前方的道路，他也需要主動做出改變。

路明非撕開卡塞爾學院的信封，來信居然是用中文寫的：

親愛的路明非先生：

感謝你對芝加哥大學的興趣，但是很遺憾的，你未被錄取。

但是，我們常說，路不止一條，只看你愿不愿意選擇。

首先自我介紹，卡塞爾學院是一所位于美國伊利諾伊州芝加哥遠郊的私立大學，和芝加哥大學是聯誼學校……

路明非快速瀏覽著信封上的內容，上面寫的大致和模擬器曾經模擬出來的結果相似。

唯一有用的信息點，那就是他看到最后，知曉了學院秘書的名字是諾瑪，以及教授的名字是古德里安。

收好信，他打開了包裹，里面果不其然有個純黑色的N96手機。

開機后，電池里還有一大半的電，而名片夾里，有唯一一個聯系人：“古德里安教授”。

直到此刻，路明非終于確定模擬器模擬的未來是真實的了。

卡塞爾學院真的有郵寄面試邀請信給他，蘇曉檣也收到了邀請，而且同樣都沒有申請，卻收到了它的信件。

路明非深吸了口，再次打開了信，望向某一行——「路不止一條，只看你愿不愿意選擇。」

其實，他只有一條路能選，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