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默然,他上了梁山后也有點懈怠,整天喝酒吃肉。要不是林沖強迫老營訓練,他怕也要發福了。
他猶豫道:“那三頭領他…”
此次截殺李彥,林沖率領精銳入城,梁義帶著一營近千人分散在范縣周邊呼應,接應林沖撤退。
林沖聞言而知雅意,笑道:“前番灑家逼著你們訓練,每日也有好酒好肉伺候。梁兄弟帶的一千人又是精挑細選的精銳,接應我等卻是輕松。爾等不必擔心。”
士兵聞言便松了口氣,在梁山上終于有條活路了,誰也不想死了。
就在這時,負責盯梢的士兵突然低聲喊道:“二頭領!李彥出來了!”
林沖聞言迅速沖到窗口,看著對面館舍內有一人前呼后擁與范縣新上任的縣令一起走將出來。
林沖掏出隨身攜帶的畫像,與那人對比:“就是這廝!”
這畫像還是朱賢提供的。
李彥跟著楊戩,壞事做盡,在官場上名聲大噪。打聽一番他的長相并不難。
確定了這人就是李彥,林沖嚴肅道:“傳令眾位兄弟,跟緊他!一舉一動也休要漏掉!”
“是!”
另一邊,喬裝打扮的阮小五、阮小七也拿著畫像和李彥對比著。
阮小七卻在窗口東張西望,看著林沖下榻的酒店,目光向往:“五哥,林教頭便是在那家酒店嗎?”
阮小五二人來的晚,又早就知道林沖會來,人明我暗,早就發現了林沖等人的蹤跡。豹子頭林沖的名號,在江湖人也是人盡皆知的,向往江湖的阮氏三兄弟對其很是仰慕。
阮小五卻是頭也不抬,仔細對比這畫像,點頭敷衍道:“想來就是了。哥哥說林教頭負責截殺李彥,叫俺們在教頭失手時才出手。小七,俺們現在也是官身,休要壞了哥哥大計,不到萬不得已,你可別上去和林教頭相認。”
阮小七有心結交林沖,卻顧慮朱賢,只得郁悶道:“俺知道,不會壞了哥哥大計的。”
阮小五突然拉起阮小七:“走!林教頭跟著李彥走了!俺們快點跟上去!”
阮小七性格活潑,根本不適合這種盯梢的活。盯一秒鐘便要出神半秒,哪里能發現林沖出門?
他被阮小五拉著,一路尾隨。
跟了不到半柱香時間,前面一名士兵靠近林沖,壓低聲音道:“教頭!后面有尾巴!”
林沖卻腳步不緩,自顧自佯裝不知。心中卻是一凝,同樣低聲道:“叫兄弟們繼續跟,灑家在前面拐個彎。”
說罷,林沖轉身走進一條小巷。
林沖這突然轉彎,卻是難住了身后跟隨的阮氏兩兄弟。倆人只是個漁夫,何曾做過跟梢的活?老營士卒好歹被林沖調理過半月,發現倆人的蹤跡輕而易舉。
阮小七看著林沖轉彎,疑惑道:“五哥,教頭怎么往那邊去了?李彥那廝不是直走的嗎?”
阮小五也是直腦經,同樣十分疑惑:“俺也不知道。許是去準備家伙了?要動手了!”
“那咱們跟誰走?跟著教頭還是李彥?”
阮小五想了想:“走!俺們跟著李彥,只要跟著他,也不怕與教頭走丟了!”
說罷,倆人直接走過路口,跟著李彥背影而去。
林沖藏身巷子拐角處,看著阮氏兩兄弟走過,旁邊的士兵道:“莫不是湊巧,也走這條街?”
范縣攏共也只有這么一條主街,湊巧的概率極大。可林沖是個謹慎的性子,搖頭道:“有可能。但不可大意,以免壞了寨主大事。”
林沖思考著,將所有可能通通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叫兄弟們繼續跟著李彥,準備家伙,隨時待命!分兩個人出來,跟著這兩個家伙!”
林沖吩咐完,在心里暗道:許是陽谷的朱賢哥哥另派了一隊人來。怕我等失手?
林沖也是在官場待過十多年的,對于目前東平府的狀況也是非常了解。他自然十分清楚,只要李彥沒去陽谷,那朱賢今年便能在東平府各縣官吏大考中拿個頭彩。
要知道歷朝歷代,地方官員的政績永遠都是人口數最為重要。
陽谷有三個縣的屯糧,又收納了兩三萬難民。只要能將這些難民全部安置妥當,那今年大考朱賢絕對會鶴立雞群。
朱賢又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升官幾乎沒有阻礙,怎么能不看重此事?
林沖想定,便覺得這倆人十有八九便是朱賢派來的后手。又疑惑怎么只有兩個人?
卻不知朱賢雖然只派了兩個人,但這兩個人聯手,在地上哪怕是對上林沖也能擋個三五十合。在水下更是當今大宋數一數二的漢子!
不過林沖不敢大意,決定待看清楚了再決定動不動手。
又是一炷香的時間,眼看著李彥就要到了目的地,范縣縣衙。林沖手下來報:“二頭領,兄弟們跟著那倆人走了半天,那倆人卻渾然不覺,看著不像是軍伍中人。”
大街上人來人往,阮小五、阮小七又無經驗,怎能發覺有人跟蹤?
林沖點頭,下定決心道:“既然如此,便通知眾位兄弟準備就緒!只待哨聲響起,一并殺出!切記不可戀戰,只殺了李彥,立馬向東城門去,三頭領會在城外接應!”
“是!”
眾人立馬開始準備兵器,各顯神通,藏在各個位置。
大宋禁武,尋常時候百姓不可攜帶利器出門。雖然大多數時候這條法律幾乎沒用,可此番截殺李彥,必然要盡量靠近李彥才能打個出其不意。
幾十名壯漢持刀拿棍靠近,再傻的人也會心有警惕。
待眾人準備就緒,林沖率先出門,直奔李彥所在之處。
……
“大人,縣衙已經準備妥當,只待大人到了便能開宴。”
馬轎中,新任范縣縣令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不停給李彥拍馬屁。
新任縣令年歲四十,是個補缺的舉子。無權無勢,補缺補了十多年才補到個位置。
也是范縣剛被破城,有點背景的都對此地避之三舍,否則一任縣令,又不是邊塞苦寒之地,哪里輪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