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哈利搶到靠近門鎖的位置，所以他還能透過鎖孔向外看。

奇洛鬼鬼祟祟地從一個拐角里走了出來，斯內普大步擋在了他面前。他的腿腳似乎好利索了，單靠自然恢復可做不到——除非是哈利的圣誕禮物派上了用場（斯內普大概一邊咒罵著波特，一邊把補血藥往腿上涂）。

圣誕節那天，在其他人忙于逃命的時候，他們兩個也是這樣對峙。哈利忍不住想，斯內普干嘛總跟在奇洛屁股后面呢。

“晚上好，奇洛教授，”斯內普和顏悅色地說，“我想今晚并不是你值班吧。”

奇洛低著頭，結巴得比平時任何時候還要厲害。“不、不是，西、西弗勒斯——我只、只是出、出來溜、溜達一、一下——這不、不犯法吧——”

“當然不，”斯內普的笑容更加扭曲了，“但我個人建議你換一個地方散步。這里可不算太平——你應該知道吧，這扇門后面有什么。”

奇洛低下頭嘀咕著什么，斯內普打斷了他。“除非——你已經弄清了如何通過海格的那頭怪獸？是嗎？”

“恭喜——我應該這么說嗎？離你的目標更近一步？”

斯內普朝奇洛逼近了一步，奇洛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他的陰影里。

“你明白的吧，這么做是在與誰為敵。”

“我、我不、不、不、明、明白——”

“不，你明白，”斯內普生硬地說，“你明白得很。”

“我給你時間考慮清楚，等你決定了為誰效忠以后，我們還會再談一次。”

“不過我想現在——你該回去睡覺了，奇洛。沒有必要替我分擔夜間巡邏這項不愉快的差事，這么冷的天氣，還是回到溫暖的被窩更適合一點，不是嗎？”

奇洛垂著頭，慢慢地走開了。斯內普目送著奇洛轉過拐角，直到奇洛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才大步流星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用了波特牌補血劑的腿腳就是好使啊，哈利心想。

聽斯內普與奇洛二人的對話時，門后的三人都屏氣凝神，刻意放輕了呼吸，巴不得讓心臟也別再跳。確認兩個人都走遠了以后，他們悄悄返回格蘭芬多塔樓，在空蕩蕩的公共休息室里消化剛才所看到的一切。

思緒一團亂麻的羅恩幾度張開嘴又閉上，似乎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赫敏率先打破了沉寂。“我真傻，真的，”她說，“我把校規翻來覆去地讀了好幾次，每條細枝末節的規定都記住了；我不知道校方就把怪物養在城堡里，養在每天有無數人經過的地方。我們與死亡之間就隔了一扇脆弱的門，脆弱到一個一年級新生的咒語都能打開！”

“阿拉霍洞開是最基礎的開門咒，高明的巫師有無數種辦法可以繞開這個咒語把門鎖住——可他們偏不這么干。我看他們對學生的安全不太上心。萬一有迷路的人不知道這扇門后是禁區，稀里糊涂地進去了怎么辦？”

哈利知道那是因為鄧布利多特意給他定制了關卡，總不能把他擋在關卡門外面吧。他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還有，那只三頭犬居然是海格的。”赫敏繼續說。

“我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羅恩接上了話茬，“他一向對怪獸情有獨鐘，又是火龍，又是三個腦袋的大狗……正常人會養這些玩意兒做寵物嗎？我差點被那畜生嚇暈過去。”

哈利反而覺得那條大狗挺親切的，三頭犬這張卡比較古早了，早已在決斗場上銷聲匿跡。如今再見到它，他又被拉回到那個關門放狗的時代。

“所以那條狗就是守衛魔法石的關卡。我看到它站在一扇活板門上面。”

赫敏說。

“這是十分保險的，”羅恩點頭道，“我想不出我們該拿它怎么辦。想想吧，要是被它咬上一口——或者三口——”

哈利第一時間想到斯內普的慘樣兒。

另一邊，赫敏憂心忡忡地皺起眉頭。“可是如果奇洛真的知道了通過大狗的辦法，那該怎么辦？”

“鄧布利多教授告訴我，保護魔法石的機關不止一道，”哈利說，“最后一道關卡是鄧布利多親自設計的，奇洛保證無法通過。”

聽到這話，赫敏看上去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世上最偉大的巫師設計的關卡，肯定是特別復雜、特別精妙的魔法。”

她話鋒一轉。“但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我們可以常來這里看看——當然是在課余，再刨除掉復習期末考試的工夫（“赫敏，期末考試離我們還有六百年呢。”羅恩說。“是六個月！離我們有六百年的是尼可·勒梅！”）——一旦發現他要闖進去偷魔法石，就去告訴教授，抓他個現行。”

“最后，”赫敏托著下巴沉吟了一會兒，又說，“你們聽到了嗎，斯內普教授對奇洛教授說，等奇洛決定了為誰效忠以后，他們還會再談一次。”

“這個效忠的人應該不是指他自己吧？是不是斯內普教授也在為誰效忠，這個人又是誰呢？”

“哦，赫敏，”羅恩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說，“斯內普是鄧布利多教授的人，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

“我早說過了，他要不是跟校長有點私人關系，以他糟糕透頂的教學水平，憑什么賴在這所最頂尖的魔法學校教書啊？魔藥學教授這個職位又沒被詛咒。”

赫敏露出被一整根雞腿噎住了的表情。

“你說得對，羅恩，”哈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是鄧布利多安排斯內普盯著奇洛的，所以巨怪闖進學校那天，他才沒和其他老師一起疏散學生，而是跑到四樓，以防奇洛趁亂闖進走廊——事實上奇洛確實這么干了。”

“那天夜里，我還在校長室門口遇見了走出來的斯內普，他肯定剛跟鄧布利多報告完奇洛的事。”

“不然他老大半夜的往校長室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