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新生們走進禮堂大門時，老生們已經圍坐在代表學院的四張長桌旁。桌子上擺著熠熠發光的金盤和高腳酒杯，但里面空無一物。

“快點分完院好開飯啊，我快要餓死了。”哈利隱約聽到某張長桌上傳來抱怨聲。

餐廳上首的臺子上另擺著一張長桌，那是教師們的席位。最中間最大的位子上坐著鄧布利多教授，他正百無聊賴地用長手指敲擊空空如也的餐盤。其他座位分別被任課老師們占據，只留下鄧布利多左右兩邊的空位——哈利推測其中一個是麥格教授的。

他們被帶到臺子上，背對著教師們，面向老生站成一排。這場面尷尬極了，偏偏哈利的傷疤突然感到一陣灼痛，他又不方便用手去揉。

直往鼻子里鉆的刺鼻大蒜味讓他意識到，奇洛教授或許就在身后。他懷疑自己是否對奇洛身上難聞的味道過敏，險些抑制不住用水牢咒給對方洗個澡的沖動。

麥格教授往一年級新生面前放了一只四腳凳，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頂滿是補丁的巫師帽。帽子邊緣裂開一道寬寬的縫，像嘴巴一樣一張一合——它唱起歌來。

可惜還沒唱幾句，大家的目光就被別的東西吸引去了：消失已久的馬爾福在一個大鼻子黑袍男人——哈利認出那是西弗勒斯·斯內普——的陪同下，大搖大擺地于萬眾矚目中走進禮堂，插到隊伍的最中間，看上去已經完全忘記了之前的事。

瞧他那神氣勁兒，就好像國王去參加加冕典禮似的——順帶一提，為他加冕的人是坐在他身后的鄧布利多。

禮堂里的學生們紛紛對馬爾福指指點點，猜測他姍姍來遲的原因，火車上那起事故的目擊者趁機繪聲繪色地講述起來。

斯內普坐進鄧布利多左邊的座位，現在只有麥格教授一位教師沒有坐下了。

哈利覺得麥格教授實在太辛苦：游戲里她是校長的時候，她要負責分院儀式；現在校長是鄧布利多，她是副校長，她還要負責分院儀式。

似乎對花一年時間想的新歌沒有得到關注感到失望，曲終時帽子的唱腔帶上了點兒哀怨。一曲唱畢，它在稀稀拉拉的鼓掌聲中怏怏地鞠了個躬，隨后便靜止不動了。

這時麥格教授拿著一卷羊皮紙開始點名。被點到名的學生們一個接一個地戴上帽子，在帽子的喊聲中去往各自的學院。

羅恩松了一口氣。看樣子這只是頂帽子，不會突然變成火龍、巨烏賊或幽靈。

赫敏和納威都進了格蘭芬多，馬爾福不出意料去了斯萊特林，又幾個名字過后，總算輪到哈利了。

當哈利朝前走去時，禮堂里爆發出一陣不亞于之前馬爾福登場時的議論聲。他看到人們把脖子抻得比佩妮姨媽還要長，只為了看清他的模樣，然后扣下來的帽子把除了黑暗的一切都隔絕在外。

“咦，我不記得我給你分過院呀。”一個驚訝的聲音在哈利腦海里響起。

“算了，不想了。”

帽子裝作什么也沒發生似的說起話來：“難。非常難。一個復雜的靈魂……看得出很有勇氣。心地也不壞。有天分，有急于證明自己的強烈愿望。我該把你分到哪里去呢?”

哈利沒想到他成分還挺復雜，于是提議道：“把我分到赫奇帕奇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在赫奇帕奇的寢室睡得慣了，也怕自己認床。

“不行！”帽子好像生氣了，“這不顯得我被別的帽子牽著走嗎？我是一頂有主見的帽子，一頂有思想的魔帽！”

“不是別的帽子，就是你自己呀，未來的你。”

帽子并沒有被說服：“你沒有聽過一句名言嗎？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未來的我已經不是我了！”

哈利沉默。

“還有，一千多年了，還是頭一次有人有膽量教分院帽做事，所以我應該把你分到——”

“格蘭芬多！”

分院帽高聲向整個禮堂喊出結果，同時惡里惡氣地用只有哈利能聽見的聲音補充道：

“其實阿茲卡班最適合，可惜沒有這個選項。”

哈利摘下帽子，在排山倒海的歡呼聲中走向格蘭芬多那一桌，并不覺得阿茲卡班有什么不好——畢竟他的卡組里真的有這張卡。

珀西第一個站起來跟他握手。“火車上的時候我在工作，哈利，所以沒辦法跟你握手，那屬于玩忽職守。”他一本正經地說。

韋斯萊孿生兄弟跳起來擊掌，大聲喊道：“我們有波特了！我們有波特了！”

慶祝了一會兒后，他們轉向試圖把臉埋進盤子里的爆炸頭男孩李·喬丹，伸出兩只攤開的手掌。“一加隆拿來，分院帽在他頭上待的時間超過一分鐘了。”

赫敏和納威都在拼命鼓掌。“太好了哈利，”赫敏眉飛色舞道，“我可以更方便地向你請教問題了！”“我進了格蘭芬多，跟哈利·波特在一個學院，天哪……”納威捏了捏自己的臉，確信他不是在做夢。

哈利剛挨著兩人坐下，一只修士模樣的胖幽靈就從他背后穿了過來，讓他體驗了一把透心涼的感覺。“我們聽說你對皮皮鬼干的事了，波特先生，”胖修士的幽靈說，“雖然我希望能感化他，但我的同類們都樂意看到他吃癟的樣子。你干得真漂亮。”

“要是你進了赫奇帕奇就好了，我生前就讀那個學院。”

“我也想進赫奇帕奇，但分院帽有它自己的想法。”哈利安慰他。

只有斯萊特林長桌旁的人顯得不怎么高興。馬爾福用惡毒的眼神輪番看向哈利和韋斯萊兄弟，似乎拿不準應該更憎恨哪一個。

或許他意識到自己并非作為馬爾福家的繼承人而受人矚目，或許他沒有預料到他變成一只大鳥的故事傳得這么廣，或許他憤怒于自己在黑紅加持下的熱度也完全比不過哈利·波特——

總之他咬牙切齒地開口了：

“完全沒有必要浪費時間給你分院，波特。你也用不著把行李拿出來。因為最遲今晚，你就得帶著它們滾蛋了。我父親馬上會找鄧布利多談話。”

“你們也一樣，韋斯萊。”

“啊，我們做了什么天大的錯事嗎？”弗雷德故作震驚地說，“我承認我們是騙了你，其實只需要半個小時羽毛就會消失，但這罪不至開除吧？”

哈利等人哈哈大笑起來。

馬爾福蒼白的臉龐黑了八個度。他甩下一句“走著瞧”就轉過頭去，不說話了。

馬爾福率先開團以后，其他斯萊特林也找到了攻擊格蘭芬多的方式。

“別高興得太早。明星新生又怎么樣？能幫你們拿到學院杯嗎？”

他們說，斯萊特林的桌子上頓時充滿了“我們是六冠王”“你什么冠軍”“今年又是最有希望的一年”的快活空氣。

格蘭芬多們立刻還以“定制冠軍”“裁判不公”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