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還沒反應過來，可給秦懷良逮到一個他懂得的話題：“碧霄做菜很好吃的，他是丹道宗師。所謂大道至簡，萬法歸一……”

“讓客人下廚算怎么回事？要不我們還是去外面吃吧。”周慧趕緊開口，阻止秦懷良講什么“歸一”。

“以我和秦道友的關系，不必這么客氣。”碧霄執意堅持，已經自顧自的打開冰箱，結果發現里面居然空空如也。

“你看，這冰箱里也沒什么菜，還是……”周慧無力的辯解。

碧霄露出微笑。

周慧被碧霄那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心中對碧霄也漸漸升起疑惑。

“我去買。”秦懷良站了出來，身影一晃，再出現時手里大包小包的提了各種食材，然后拎到了廚房。

碧霄稍稍仰起頭，跟著秦懷良走進廚房。

“兒子，你跟你爸這朋友熟嗎？”周慧和秦觀咬耳朵。

“不熟，但是他之前特意來咱家給老爸送了個禮物。”秦觀也掩起嘴，低聲蛐蛐。

“啥禮物？”

“一把見血封喉的匕首。”

“……”周慧沉默片刻，“你確定是禮物？”

“嗯，要不是多虧了那把匕首，你兒子沒準要少顆牙呢。”因此秦觀在心里，對碧霄還是很有好感的。

這信息量有些大，周慧顯然不太能跟上秦觀的節奏，不過對于這樣的兒子，她自然早就習慣。

“既然他們關系那么好，還會送禮物，為啥對我好像特別敵視？”周慧實在想不通。

“不不不，雖然他給老爸送了禮物，但其實和老爸是宿敵的關系。”

“啥玩意兒？”

“哎呀……”秦觀無奈，只好又和母親講解何謂宿敵。

“不就是亦敵亦友嗎？”周慧白了秦觀一眼。

“你這么理解也沒錯。”秦觀感覺在老媽面前顯擺了學問，有些小得意，于是繼續分析道：“你知道什么叫又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開路虎嗎？”

周慧搖頭。

當真無知！秦觀嗤笑。

但在高舉的巴掌下，被迫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老實的解釋起了男性心理。

“這種心理我倒覺得不分男女，都可以理解。”周慧若有所思的點頭。

“所以我覺得吧，可能你就是那個路虎。”秦觀說出自己的結論。

“是路虎嗎？”周慧想了想，雖然聽著有點怪怪的，可細品好像還真挺是那么回事，便也感到釋然了，于是說道：“不過說到底，人家的禮物也幫了你那么大忙，我覺得咱們得好好感謝人家，今天這頓飯要讓他賓至如歸。”

周慧擼起自己的袖子，氣勢洶洶的站起身。

秦觀有些恐懼的望向母親，問：“你要干嘛？”

“去廚房打打下手啊，不然干嘛？”

秦觀松了口氣，還好她不是要親自下廚。

周慧走向廚房時，秦懷良也正走出來，同樣面露訝色道：“你要干嘛？”

周慧無語，直接罵道：“難不成我是能在廚房里制造出生化武器嗎？我看你們下個月零花錢是不想要了！”

嘖。

秦觀心里不屑，每次就只會用“零花錢”這一門法寶，自己早晚修煉出專克此物的神通！

今日你看我不起，五年后我要你高攀不起！

秦懷良多少有些無辜，只得縮脖子，給周慧讓路。

客廳剩下父子二人。

秦懷良順手燒了壺熱水，坐回沙發上，眼睛一抬，道：“你想問什么？”

秦觀心里的問題太多，一時間，竟有些語塞，于是問道：“為什么我能想起你們，但是卻想不起江綺？”

“人的大腦有許多糾錯功能，記憶也是，你忘記某些人事物的時候，那些不合理的地方會自圓其說。”

秦觀想起他們看到教室里的空位時，會認為是那個座位漏水才空下來。

“我以為刪除記憶，會和刪減小說劇情一樣，一個個的去查找、修改。”秦觀驚嘆。

“神通豈是如此不便之物？”秦懷良打開一盒茶葉，周慧平日應酬頗多，家里的茶葉自然沒有差的，“你重新見到我們的樣貌，熟悉的事物或者重復曾經的經歷，會觸發那些被刪除掉的記憶，讓大腦自行修復。”

“也就是說，如果我去看看江綺的照片，或者找到她曾經做過什么事的記錄，就還是有可能重新想起她的？”秦觀問。

秦懷良微笑著，將沸水倒入茶壺之中，輕搖茶壺后，倒出沸水，才又抬頭望向秦觀：“你想要記起她嗎？”

秦觀嘴巴微張，不知該說什么好……

他自己都尚且如此糾結，若是江綺的父母……

最終，秦觀只是低下頭，囁嚅道：“我想忘記我曾忘了她……”

秦懷良裝作沒有聽到，將一杯茶推到秦觀面前，茶香逸散開來，翠綠的茶湯泛起波瀾，水汽氤氳。

秦觀端起茶一仰頭。

！！！

燙得他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臉漲的通紅。

猛捶著胸口，艱難咽下，望向一臉無辜的秦懷良。

再次懷疑起自己到底是不是充話費送的，畢竟自己長得這么帥，可一點也不像老爸。

“給你個糖豆吃。”或許是頂不住秦觀哀怨的眼神，秦懷良終于肯做個人了，大手虛空一抓，上面出現一顆晶瑩剔透十分好看的糖果，“能緩解燙傷。”

秦觀接過，將信將疑的放入口中，瞬間一股清涼在周身游走，通體舒暢，他瞇起眼睛，表情十分享受，問：“這是什么？”

“冰魄丸，能抗住上千度高溫的赤練秘境。”

“……你管這叫糖豆？”秦觀含著冰魄丸，舔也不是，吐也不是。

“我發現你吃東西總急，這樣可不好，容易得食道癌，回頭讓碧霄多煉制一些，給你常備著。”秦懷良說的十分認真，然后將滾燙的茶湯一飲而盡。

父親說的每個字秦觀都認識，但是連在一起怎么就那么抽象呢？

秦觀用舌尖滾動著冰魄丸，繼續問：“那長生閣是什么？”

“我融合靈根后，總算有了加入宗門的資質，那時候長生閣雖不是五大宗門之一，但我喜歡那里無拘無束的一心追求長生的修行氛圍，便加入其中。”

“既然不是五大宗門，那邪修怎么那么害怕？”

“因為后來長生閣成為了超越五大宗門的存在。”秦懷良說道。

秦觀捏起鼻子，不想深入這個話題，再給老爸裝逼的機會。

于是伸出一根手指，頗為怨念的問道：“最后一個問題，你那符紙不靈啊，怎么我被人扎藥一點反應都沒有？說好的元嬰以下級別的一擊呢？”

秦懷良怔愣，最近他疲于奔命，也沒細想這個問題。

“碧霄，你來一下。”秦懷良將廚房門拉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