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秦觀揉了揉眼睛，父親再次出現的同時，手里還多了個箱子。
“你拿著什么東西？”
可能是因為槽點太多，不知道該從何吐起，秦觀下意識選擇了這個奇怪的切入點。
“你剛剛不是讓我展示神通嗎？你忘了？”父親表情狐疑。
“嗯嗯，沒忘。”秦觀點頭。
是你忘了。
“那箱子你是從哪里拿的？”秦觀繼續問。
“哦，我用神識先掃描了下咱家的老地址，確認還是咱家以后才過去……”秦懷良突然眉頭微蹙，“總覺得我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嗯嗯，你沒忘。”秦觀擺手。
“可能是年紀大了吧。”秦懷良沒有深究，他把箱子遞給秦觀，“我正打算在家里溜達溜達，看看帶什么東西回來給你驗證我的神通，正好就聽到有人敲門，說是有你的快遞。”
“原來如此。”秦觀接過快遞，順手掏出鑰匙串，割開膠帶，“別的不說，你這神通取快遞還挺方……”
“砰！”
秦觀猛的把已經敞開的快遞箱子關上。
“怎么了？”秦懷良疑惑，看到秦觀表情如此緊張，還以為是什么危險品，心念一動，已經用神識掃過。
隨后，他的表情再次變得無比復雜。
“那個……”秦觀的聲音顫抖，“你看到了？”
“小觀你……你長大了……”
秦觀死死抱著快遞箱，眼淚差點掉下來，都怪這塑料小人出貨時間和全款時間相隔太久！害自己沒想起來買過這東西。
而尷尬的是，這款手辦還是那種可脫的。
有什么比一天內在親生父親面前二度社會性死亡還可怕的事？
“那你能不能……把剛剛看到東西的記憶再刪除一下……”
“可以。”秦懷良有些恍惚，“為什么要說‘再’？”
不過秦懷良依舊沒有深究，下一刻，他的神情已經恢復澄澈。
“咱們家……和十年前變化不大，你媽辛苦了，她把我們都照顧的很好。”
“老爸！老爸你等等！！！”秦觀趕緊撲到父親身上，用雙臂死死箍著對方，“不用縮地成寸了，我信了，我已經信了！！！給孩子留條底褲吧！”
“嗯？何出此言？”秦懷良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還沒施展神通呢，孩子就信了，想必這一定是父子之間融入血液中與生俱來的信任吧！
同時秦懷良也為秦觀如此深情的擁抱而感到十分動容。
按理說，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會有些羞怯于表達自己的情感，甚至會刻意避免與父母之間的身體接觸，想必這些年來，望著只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父親，日積月累的孤獨與缺失感，已經壓垮了這個尚且年幼的心靈。
如今能肆意宣泄出來也好！
秦懷良輕柔的撫著秦觀的脊背。
兒子，讓你受苦了啊！
秦懷良越過秦觀的肩頭，忽然發現了地上憑空出現的紙箱，疑惑道：“這箱子？是何時出現的？”
秦觀的雙臂箍得更緊了，在父親耳邊近乎嘶吼：“不要用你的神識掃描這個箱子！不，從現在開始，不要用你的神識掃描任何東西，尤其是咱家！”
“哦。”
秦觀這才放開秦懷良，臉頰通紅。
秦懷良露出有些狡黠的笑容，想活躍下有些尷尬的氣氛，用胳膊肘捅捅秦觀，道：“有小秘密了？”
“咳咳！”秦觀生硬的轉移話題，“之前醫生也說了，植物人蘇醒的案例極少，不知道會出現什么問題，咱們這兩天還是先在醫院做個檢查，沒問題了再出院。”
“也好。”秦懷良覺得沒必要去違逆現世的法則，語重心長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對我的話有所懷疑，覺得我瘋了，因為……”
秦觀趕緊打斷父親，幾乎是喊出聲：“懷疑不了一點！”
“好。”秦懷良點點頭，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似乎少了什么環節，不過心理建設也給兒子做過了，來日方長。
“老秦！！”
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父子倆登時呆住，扭頭望去。
病房門洞開，母親周慧的腳步卻緩緩停住，越過秦觀，與秦懷良對視無言。
秦觀太了解周慧的這種感覺，這種不真實感。
他走到周慧身邊，挽住周慧的手臂，對方的重量突然壓了過來，又馬上離開，快步沖入床上那瘦削的懷抱之中。
秦懷良將兩雙大手輕輕搭在對方的顫動不已的脊背，感到肩頭的布料濡濕一片。
……
待周慧的情緒秦平復下來，醫生適時進來，向三人說明接下來的檢查安排，并承諾如果沒什么問題父親就可以出院了。
秦觀對醫院的熟悉程度能甩周慧兩條街，拿著各種單子離開病房忙前忙后，直到回家坐在熟悉的書桌前，才好不容易找回些真實感。
“我剛給物業打了電話，據說是電力公司那邊的問題，半個城都停電了，他們正在努力搶修，預計五小時。”周慧敲了敲秦觀的房門。
“嗯，那我今天是不是寫不了作業了？”秦觀的思緒亂糟糟的，隨口應付周慧。
“做竹筍炒肉不用電，你要不要嘗嘗？”
秦觀遍體生寒，忙道：“不了、不了，我有充電寶。您今天跑醫院多辛苦，而且這大喜的日子，咱還是點個外賣吧。”
手機電量馬上就要見底，真不想把珍貴的電量分享給臺燈啊，沒有各位老師們的陪伴今夜該如何入眠……
如此想著，秦觀打開微信，看到好友小心翼翼的詢問，會心一笑，插科打諢的回復兩句，“學習課件分享群”開始狂跳信息。
怎么說？
哪位老師發新課件了嗎？
秦觀興沖沖的點進去，發現他們居然直接發的視頻，而非神秘代碼。
『戒色Day0：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
『那我問你：不是讓你看前面的，看背景，天上是不是掉下來什么東西？』
『整點薯條：我覺得這天挺大的啊。』
『???ω????：就是，這天明明挺圓的。』
看他們的討論就知道不是什么厲害的東西，秦觀放心點開視頻，看到是個小姐姐在天臺跳舞直播視頻的錄播。
的確沒什么特別……
正如此想著，秦觀注意到，背景的夜空中，的確有一小團像素點滑過。
『那我問你：眾所周知，視頻是不能PS的，沒準這就是今天停電的原因。』
秦觀暫停視頻，反復查看，不知為何對那東西溢滿了好奇與探知欲。
是什么？
就在秦觀再次滑動進度條時，視頻卻突然一黑，彈出：『該視頻已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