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心頭一震,看不透秦觀的虛實,但以這人詭異的外貌來看,想必是極不尋常的之人。
他當即換上一副討好的笑臉,說道:“您里邊請?”
秦觀點點頭,跟著小廝進了柜臺里,里面便是原來仙家食府的大堂,現在看樣子改成了開會、議事的地方,頂頭兩把太師椅,中間放了張茶幾。
小廝帶著秦觀拾級而上,來到二層雅間,雅間的布置倒與之前無異,竟讓秦觀升起些熟悉感。
秦觀放出神識,被粗暴的塞了回來,看來禁制依然存在。
“這位客官,您想買誰的命?出多少錢?”小廝給秦觀上了好茶,搓著手問。
“我要買千面老祖的命。”
“買千……”小廝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話沒說完,瞠目結舌。
“至于價錢嘛……讓他自己找我來談!”
“敢來我們天機樓找茬,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小廝怒喝一聲,突然暴起,與此同時,四面八方潛伏著的高手們,紛紛向秦觀攻來。
可在下一瞬間,那嬰孩卻毫無征兆的從他們眼前消失。
小廝追出樓外,放出神識,卻遍尋不著那嬰孩的身影,等他再度回到雅間中,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個儲物袋,和一條留言,上面用稚嫩的字跡寫著:“把這儲物袋交給千面老祖,他自然會明白我是誰。”
……
秦觀身上沒有帶九州的銀錢,無法在城內的客棧落腳,好在大街上無家可歸的人很多,他在哪里潛伏都不顯眼,就在天機樓不遠的地方,密切關注。
當晚,一個打更人來到天機樓前,鬼鬼祟祟的鉆進了門去。
秦觀進入金色空間,跟上那打更人,只見他面容樸素,塌鼻凸嘴,這樓里高手如云,他卻如入無人之境,來到二樓雅間,一眼便看到桌上的儲物袋,面露驚詫之色。
“師父,好久不見。”
黑暗中,冷不丁的出現說話聲。
這讓打更人肉眼可見的戰栗一下,身上血肉暴漲,幾根骨刺朝出聲的位置直射而去。
骨刺攪碎雅間的地板和墻壁,這招試探的意味更多,他可不想把天機樓夷為平地,經營了這么多年,到底是些感情在的。
“我是秦良,別動手!引你出來,是為了跟你說一個好消息!”秦觀在雅間的桌案上現身。
千面老祖雙目圓睜,對方竟是個衣著怪異的嬰孩。
“你真的是秦良?”他沒有再出手,因為剛剛自己在攻擊對方的時候,對方明顯有一瞬間消失于這個世界,無影無蹤,連自己也遍尋不著,這招和當年的秦良如出一轍。
“不是我還能有誰?我順利的完成了您的任務。”秦觀晃了晃手中的儲物袋,千面老祖甚至沒察覺對方是什么時候奪走的。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多虧了你,老夫才能順利爬上天機樓樓主的位置。”千面老祖坐回椅子上,勾起抹笑。
對方舔著臉假裝不記得,秦觀也懶得去提醒對方給自己下毒,在法器上做手腳的卑劣手段,反正這也不會引起對方哪怕一絲愧疚。
“你剛剛說,有什么好消息?難道還有比你順利完成任務還好的消息嗎?”
秦觀也不跟千面老祖廢話,直接取出了鎖靈大陣的玉簡,說道:“這里有能讓你突破境界,順利成仙的東西。”
千面老祖聽到這里,那一直偽裝出來的平靜情緒,終于產生起伏。
“你說什么?”千面老祖伸手便要搶奪,玉簡卻從秦觀手中消失。
“你看你又急。”秦觀搖搖手指頭,講述起這玉簡的來歷。
千面老祖聽罷,信了已有六七分,問道:“你已經從刺殺駙馬的紛爭中脫身,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如今為何又回來白白送我機緣?”
聽到這里,秦觀知道對方終于肯開始談條件了,于是說道:“這么大量的靈氣,就算給我也沒什么大用,不如送你個人情,我只想提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如果對方不提要求,千面老祖還不能安心。
“帶我到陣眼所在。”
“你都說了,不覬覦這鎖靈大陣中的靈氣,那為何又要親自到陣眼所在?”
“告訴你也無妨。”秦觀聳聳肩,“我想查出這大陣都是誰布下的,以后早晚用得上。你看,我天賦這么高,是不是?”
千面老祖沉默,是什么天賦能在每個境界都修出點幺蛾子?
不過想來他區區元嬰期,也沒辦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小動作。
至于對方是正派細作,給自己挖坑這種可能。
那些名門正派的大能們,有多半都已經陷入沉睡中,就連最棘手的在世仙也在幾年前升仙了。
連皇帝都不過是他的一具傀儡,天下還有人能奈他何?
因此千面老祖覺得信他這回也無妨,反正自己也沒什么損失,帶著對方就更好了,這樣若是對方真的誆騙自己,還方便自己隨時捏死對方。
畢竟這秦良的隱匿之法再詭異莫測,也有著致命問題,那就是時間限制。
秦觀不知道千面老祖在想些什么,靜靜等待他的決定。
“我帶你去。”
……
……
千面老祖帶秦觀出了玉京,飛了幾天后,來到一座破敗的城池。
偌大的城鎮沒有一絲活人氣息,令人不適的尸臭味縈繞在城市上空,城里遍地枯骨,只有零星食腐動物流竄。
千面老祖帶秦觀來到一棟商鋪前,掉漆的門板歪歪斜斜,勉強掛在門框上,地上則是被踩踏成了兩半的匾額,上書“博古軒”。
從名字猜測,應該是家古玩店。
千面老祖一揮袖袍,門板“嘭”的飛走,他毫不在意的踩著招牌走進店里,秦觀心中疑惑,卻也并未多言,加快腳步跟上。
兩人走進院內,千面老祖掐指,秦觀腳下的青石磚傳出隆隆悶響。
秦觀退后兩步,那些青石磚便開始如俄羅斯方塊一般,一段段的下落,在他面前形成向下的階梯。
走下樓梯,來到一間密不透風的石室,秦觀才覺得有點眼熟。
這好像是駙馬手下那個女人囚禁自己的地方?
不確定。
畢竟地下室長得都差不多。
“這里是?”秦觀終于忍不住出聲詢問。
“惡地的域門。”千面老祖說。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