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貫錢大約能算個三十兩銀子。

一兩銀子一貫錢，若是真用銅板換紋銀，還要更多些。

不過……

三十兩銀子就想買一匹異獸？

過來逗傻子的？

吳廷瞇起眼眸，看向嘩啦作響的三十貫錢，心中冷笑一聲。

“幾位朋友有點耳背啊，我說的是……一，百，兩。”

他抬眸對上八字胡漢子的目光。

話音剛落，八字胡漢子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吳廷，冷聲道。

“在這青石縣，我漁幫說多少錢，那就是多少錢！你來我們慶安縣做買賣，沒先收你十兩的賣馬錢，已經是大發慈悲！”

三十貫錢被扔在吳廷身前，那八字胡漢子狠厲喊道。

“虎子，牽馬走人！”

就在這時，吳廷忽然輕笑一聲。

他足尖一點，那三十貫錢挑入手中：

“好，就三十貫！”

吳廷看著那地痞眼中不屑的眼神，心中冷笑不斷。

他記下幾人的模樣，隨后轉身走向碼頭。

河岸邊停著幾艘烏篷船，吳廷選了艘最不起眼的。

船家是個滿臉皺紋的老漢，正蹲在船頭抽旱煙。

“三十貫，子時三刻出發大興市。”

老漢數著這三十貫錢，眉開眼笑著連連點頭應下。

砰~

吳廷將棺材放在船尾的瞬間，整條船都微微一沉。

那老漢看著這一幕，眸光微動。

“小白，看好這棺材。”

下一秒，小白從肩頭跳下，點了點腦袋。

安頓好一切，吳廷便轉身沒入暮色中的街巷。

他心底冷笑一聲。

“真以為我的錢，是那么好拿的？”

······

夜色如墨，燥熱的夜風裹挾著巷尾酒肆的渾濁酒氣。

“那小子看著挺唬人，我還以為是個硬茬子呢！沒想到是個軟蛋！”

虎子敬了杯酒給牛非，身旁那兩個地痞大笑著。

“到時候咱們再去找那小子一次！把那三十貫錢拿回來！”

牛非笑了笑，喝了一口酒水：

“這次你們三立了大功！幫內弟子的身份，歸你們三了。”

“多謝長老！多謝長老！”

那三地痞紛紛上前敬酒。

唰——！

突然，一抹寒芒閃過！

一顆臉上掛著笑的腦袋打著旋兒飛落在地，噴灑的鮮血濺入手中的酒盞。

夜風嗚咽，燭火搖曳，酒氣與血腥味在屋內交織。

牛非臉上的醉意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瞳孔驟縮的驚恐。

他顫抖著抬起手指向吳廷：

“你、你，來——”

話音未落，吳廷的腳已如重錘般轟在他胸膛上！

咔嚓！

肋骨塌陷的悶響中，牛非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墻上。

青磚崩裂，碎塊砸落，在他額角砸出道道血痕。

吳廷這一腳，刻意留了力。

此刻牛非癱軟在地，口中溢出血沫，卻仍吊著一口氣。

剩下兩個地痞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褲襠濕透，砰砰磕頭：

“饒命！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

吳廷無聲冷笑。

嗤——！

寒光一閃，兩顆頭顱幾乎同時落地，骨碌碌滾到牛非腳邊。

吳廷甩去刀上血珠，緩步走到牛非身前，半蹲下身子，道。

“銀子，放哪了？”

牛非嗚嗚叫著，掙扎著抬起手，指向里頭的柜子。

幾息后，吳廷抱著一口沉甸甸的鐵箱走出，五指一捏，銅鎖應聲碎裂。

打開鐵箱，箱中寶光刺目。

數百兩紋銀、幾顆鴿血寶石，還有一串金光流轉的佛珠！

“這佛珠居然可以煉化？！”

吳廷瞳孔微縮，將佛珠收入懷中。

隨后，他抓起一把碎銀，捏開牛非的嘴，一點點塞了進去。

牛非目眥欲裂，拼命掙扎，卻被吳廷一棍抽在咽喉！

砰！

碎銀混著血沫，被硬生生砸入腹中。

牛非的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最終，四肢一僵，再無聲息。

······

“船家，開船。”

吳廷踏上船板，烏篷船微微一沉。

老船夫低低應了聲，解開纜繩，木槳劃破水面，船身順著天河緩緩而下。

吳廷看了眼懷中散發幽光的黃金佛珠，心中思忖著。

“這幽光……至少是次的品質。”

可惜，如今身上沒有攜帶妖血，無法進行煉化。

老船夫偷瞥見一絲金光，喉結滾動，悄悄將手探入袖中，摸出一個青瓷小瓶。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么做。”

吳廷頭也不抬，聲音冷得像冰。

船夫渾身一僵，瓷瓶當啷一聲跌在船板上，瓶口滲出青黑色的液體，腥臭撲鼻。

嘩啦——

忽然，不遠處的水面翻涌，幾艘快船破浪而來。

船頭立著個紅巾裹頭的粗獷漢子，腰間別著分水刺，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

水賊？

吳廷眉頭一挑。

山有匪，水有寇。

曹家掌控漕運，雖派武夫巡河，卻對水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剿之不盡，不如扶個聽話的，替他們管著這片水域。

啪！

幾條船迅速逼近，幾名水賊縱身躍上烏篷船。

為首者一眼盯住吳廷手中的佛珠，眼中貪光大盛。

“喲，老劉頭，今兒個釣了條肥魚啊！”

那水賊大大咧咧地走向船尾的棺材，一旁的小白齜牙低吼。

何江不以為意，剛掀開一條縫隙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嘆息。

吳廷緩緩起身，目光落在何江身后。

呼~

陰風驟起，何江后頸一涼。

他僵硬地轉頭，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小黑靜靜站在他身后，煞氣如活物般鉆入七竅。

何江連慘叫都未及發出，便直挺挺倒了下去，斷了生機。

“鬼！有鬼——！”

剩余的水賊肝膽俱裂，癱軟在地，連滾帶爬地往船邊退去。

老船夫更是面如土色，褲襠濕了一片，哆嗦著身子。

吳廷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道。

“小黑，除了船夫，其余的都清理掉。”

話音未落，黑影一閃。

噗通！噗通！

接連幾聲落水聲響起，河面上泛起幾圈猩紅漣漪，隨即恢復平靜。

船上，只剩下瑟瑟發抖的老船夫。

他牙齒打顫，強壓下恐懼，嘶聲喊道。

“你、你知不知道……那何江是什么人！他哥，可是何海！”

但吳廷卻不以為意。

“去大興市，我不殺你。”

老船夫渾身一僵，抬頭看見小黑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他咽了口唾沫，顫抖著爬起身，老老實實抓起船槳，拼命劃動起來。

接連三日，船夫再不敢有半點異動。

天河浩渺，水賊的船只自然不能尋到他們的蹤跡。

此刻船艙內，吳廷盤膝而坐，周身煞氣繚繞。

“呼——！”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開雙眼。

“大成似湖……”

這幾日，他借助小白的煞氣，一舉踏入內勁大成的境界！

“果然，還得是小白的煞氣！”

吳廷攤開掌心，漆黑如墨的勁力離體涌動，隱隱有了粘稠之感。

“若是突破通脈，這勁力……會發生什么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