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希爾科斜倚在椅子上。

聽到林克說的話，頓了一下，回答說：“微光需要盡快發展，而這就是煉金男爵存在的意義。”

“如果只是開發微光，我們自己不行？”

“以我們的優勢，只需要半年......不，最多三個月時間，就能把那群雜碎徹底掃清。”

“到時候我們自然有的是時間來做，何必現在就急于求成？”

林克道出了自己的見解。

在他看來，弄個煉金男爵出來拉攏那些人實屬多此一舉，雙方實力根本就不是一個階段的。

“這不是急于求成，而是迫不得已。”

希爾科沉聲解釋道：“我當然渴望所邁出的每一步都能精準地落在早預定好的位置，一切都能如我們所預想的那般順利進行，但真相卻是，這個世界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轉變，絕不會停滯不前，靜待我去應對。”

希爾科其實并不喜歡向下屬解釋太多緣由，在他眼中，一個優秀的下屬就不應該有過多的個人主見，只需奉命行事，按照他的指示去做即可。

不過對于林克，卻是個例外。

這個孩子是他親手從地溝里救出來的，那年他才 14歲，哪怕表現得多么老成，也難以掩蓋他對周圍一切的懵懂無知，可以說，希爾科對他的成長軌跡了如指掌，他十分清楚這孩子是怎樣的一個人，愿意為其給予些許耐心。

林克猶豫著說：“可......總不至于這點時間都等不了。”

他完全想不通，希爾科到底是因為什么而突然迫切起來，林克明顯能感受到希爾科今天所頒布的每個決定，都是為縮短進程。

“我當然可以多給你幾個月時間，讓你去對他們趕盡殺絕。”

“那為什么......”

希爾科緩緩搖頭，暗紅的瞳孔一眨不眨盯著林克，手指點了點額頭位置，提醒道：“但這不是我們的目的，而是實現目的的其中一種手段......捏死他們容易，難的是如何填補他們死后的空缺，我們現在沒有那么多時間和精力。”

那些勢力的確不足為懼，掃清他們很簡單，可希爾科需要考慮的問題是后續如何治理，怎么保證各個地區的穩定，最大發揮他們的潛力而不生亂子出來。

要想達成這些條件，如果單靠正常進展，不知要花多久了。

現在光是一個黑巷。

他就已經忙的焦頭爛額，資金見底，就算真讓林克三個月掃清了所有勢力，能怎么樣，短時間內也沒辦法去發展建設，更沒有這么多錢去鋪設工廠。

想達到心里的預期，最少也要兩三年的時間，才有可能。

如果局勢沒有發生變化，或許希爾科愿意慢慢來。

但現在，從上城得來的消息，以及在辛吉德那里得到的證實。

讓他沒有了等待的資本。

希爾科從未打算和上城直接開戰，他要的是威懾，可如果任憑這么繼續發展下去，一旦進度跟不上對方，怕是連這點都難以再做到了。

所以希爾科選擇了另一條路。

一條兵不血刃的路。

他打算直接用微光形成上下利益關系鏈。

或是威逼或是利誘，用共同的利益來統合整個底城，只要保證原本就是各方勢力代表的煉金男爵們聽話就好，希爾科同樣等于控制了整個底城。

這樣做的好處很多。

不再需要考慮統治成本的問題，又能反過來借所有人的財力，大面積鋪設微光工廠，加速開發微光的過程。

畢竟希爾科又不是為了和這些人爭地盤，更不是為了搶幾座礦場、多收些保護費。

那些東西于他無用。

他要的是用最快的時間，達成真正意義上的統治。

再讓整個祖安盡快按照他的想法運轉，在未來與皮爾特沃夫的博弈中，成功贏得獨立。

“填補空缺……”

希爾科一提醒，林克瞬間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他卻不是很贊同：“我們要拿下底城，這不都是早晚必須要面對的問題么，以前也不是沒考慮到這點，現在事到臨頭覺得麻煩，就干脆維持原樣？”

他還有后半句話沒說。

要是這樣的話，那和范德爾時期又有什么區別，底城還是那個底城，底子都沒變，只是多了樣微光，和換了個領袖。

希爾科將各方勢力比作臭蟲。

他們也確實對得起這個稱謂，這些人以黑幫的形式存在于各個街巷，從事各種非法行業，包括抓捕童工、開設賭場、強征暴斂等等，對底城人的壓迫比之上城的黑心商人們也不遑多讓，有的還更甚。

而對經濟建樹又毫無幫助。

現在的底城，除了人就沒值錢的，他們尚能做到這種地步。

要是給了他們微光這種既危險，又能產生暴利的東西，林克實在不敢想未來會發展成什么樣。

希爾科道：“不是維持原樣，只是不需要做的這么徹底罷了。”

林克不太甘心：“咱們就不能直接從根源解決問題？”

改革哪有徹不徹底一說。

這就像是馴服一只受傷的野貓，林克的想法是刮干凈腐肉，治好傷病，不要怕被抓傷，用行動和決心，慢慢贏取小野貓的信任，來完成馴服。

希爾科的做法卻截然相反。

他根本就沒打算刮去腐肉，還要擴大腐肉的面積，就是想通過野貓身上的這些傷病，來使它對自己產生藥品依賴，從而完成馴服。

希爾科還是搖頭：“時間緊迫，煉金男爵存在的意義，你早晚會明白。”

“......”

林克張張嘴，最終還是沒能將心里的話說出來。

時間，時間......

希爾科現在給他的感覺就好像他命不久矣那種，必須一口氣把事情做完。

關鍵是他又不解釋。

林克眼帶詢問看向哈迪，哈迪攤了攤手，表示他也不知情。

“......”

林克輕嘆了一口氣，頗顯無奈，不過也深知自己是無法改變希爾科的想法了。

只能盡量把這事問清楚。

沉思一陣，林克對希爾科頷首道：

“行，你是老大，你說了算，煉金男爵搞就搞吧......不過我想知道，如果這些人有了微光，該怎么確保他們聽話？再說底城大大小小勢力這么多，如果全都拉攏，我們自己人的地盤又該怎么分？”

“你的問題是不是太多了？”

這一句，不是希爾科說的，而是坐在對面的賽維卡，她也不知道又抽什么風，冷不丁懟了林克一句。

林克沒理她，仍舊盯著希爾科。

希望能從他這里得到答案。

然而，希爾科卻沒有第一時間回復。

他先打了個響指，賽維卡隨之起身，站到了他的身旁，期間有意無意地用余光掃了一眼林克，嘴角泛起一抹帶有嘲意的笑。

見此，林克不自覺挑了下眉頭，沒明白希爾科是何意。

“林克。”

希爾科突然叫了林克一聲，他靠在椅子上，拿出一根雪茄。

“啪嗒”

一旁的賽維卡很合時宜地遞過去火機，為其點燃。

希爾科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對林克說道：“你問我該怎么確保他們聽話？我告訴你答案，這世上大部分人之間的關系，都逃不脫利益二字，那么如果提供利益的人再有強大的武力，會得到什么？”

沒等林克回答，希爾科便說道：“答案是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