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姸癱坐在地上。
已經(jīng)黑屏了的手機被隨意地丟在一旁。
絕望、緊張、憤怒、無助……
各種各樣的情緒堆雜在一起，葉心姸反而感覺有些麻木。
或許是太緊張，也或許是剛剛跑得太快。
她感覺到腎上腺激素瘋狂分泌。
各個感官的靈敏度都上升了。
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在狂跳。
能看到地毯上細微的灰塵。
能感受到自己額頭沁出的冷汗。
葉心姸聽到，有一個腳步聲，離得，越來越近。
是那個老人。
認命般地閉上雙眼。
葉心姸靠在辦公桌桌角，抬手理了理頭發(fā)。
就算死，她也想盡量死得有尊嚴些。
“找到你了。”
是老人的聲音。
葉心姸腦海中像是走馬燈。
播放著從前的美好過往。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影像里，竟然也有秦玄。
“她，你也敢動？”
熟悉的聲音傳來。
葉心姸自嘲地笑了笑。
她真是瘋了。
明明當年是秦玄犯下的錯，才導致她今天的落魄。
可她死到臨頭了，不僅在自己美好的回憶里想到了秦玄，竟然還幻聽到了秦玄的聲音？！
葉心姸啊葉心姸……
或許陳泰說得對……
她就是個賤人……
自嘲地笑了笑。
反正自己也要死了，陳泰說得對不對，也不重要了。
“你是何人？！竟然能擋下我的兩儀掌！”
老人家驚訝的聲音傳來。
葉心姸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那老頭，好像在和誰對話？
一個男人擋在她身前，背影有些熟悉。
葉心姸使勁回想的時候，那個男人開口了。
“兩儀掌？還沒我打蚊子的力氣大。”
葉心姸猛地瞪大眼睛。
這是秦玄的聲音！
剛剛不是她出現(xiàn)了幻聽，是秦玄真的趕到了！
“就算你擋住一次又如何？！僥幸罷了！你年紀輕輕，我就不信你真的能擋住我苦練一生的兩儀掌！”
老人似乎有些氣急敗壞，聲音也不如一開始沉穩(wěn)。
“我敬你是個老者，讓你把話說完。”
“但我覺得，我作為一個小輩，有必要提醒你。就這么簡單的一個掌法，你苦練幾十年才練成這個樣子。前輩，換個方向努力吧。”
老人被氣得滿臉漲紅，看上去頭頂都快冒煙了。
秦玄擺出架勢，跟老人出掌之前的動作有些相似。
“你該不會是也想用兩儀掌吧……”
老人看著秦玄，先是震驚，隨后仰天長笑。
“你以為你是什么武學天才嗎？老夫只在你面前出過一次掌，就能被你把這掌法學了去？”
“別以為擺個花架子就能嚇唬我，你……”
話音未落，秦玄已經(jīng)一掌送出。
老人雙目圓瞪，舉起雙掌，勉強抵擋。
但秦玄并未給他喘氣的機會，左手送出，又是一掌。
老人運氣，再次抵擋。
后退幾步，堪堪穩(wěn)住了身體，卻是吐出一口鮮血。
老人想要求饒，秦玄的第三掌已經(jīng)裹挾著勁風，到了他的眼前。
“不好意思，我就是武學天才。”
這是老人飛出去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秦玄拍了拍手，走向老人。
秦玄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走得很重。
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在老人聽起來，就像是踏在了他的心上。
終于，秦玄站在了老人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老人已經(jīng)血肉模糊的雙手。
“去給你的主家?guī)Ь湓挘瑒e動我的人。”
“不然下次，可就不是廢掉一雙手這么簡單了。”
秦玄目光上移，與老人對視。
眼中殺意盎然。
秦玄周身的殺氣使得老人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
他從未見過如此磅礴的殺氣。
“聽明白了嗎？”
見老人遲遲沒有反應，秦玄再次詢問。
冰冷的聲音讓老人控制不住地點頭。
他是真的怕了。
想來這個時候，無論秦玄說什么，只要能保住他的那一條小命，他都會答應的。
不再理會躺在廢墟中的老人。
秦玄走到葉心姸身邊，動作輕柔地把女人扶起。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語氣也是溫柔似水。
仿佛剛剛那個出招狠戾的，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葉心姸再一次被秦玄的身手震驚了。
雖然她沒練過武，但從秦玄和老人剛剛談話的只言片語中，她大概聽懂了一些。
至少她知道，秦玄只看了一眼，就學會了老人的招式。
不僅如此，秦玄在從未練習過的情況下，對那個什么“兩儀掌”的掌握程度，竟然比專門練習這種功法的老人還要強。
“謝謝你……”
葉心姸小聲說道。
在見到秦玄之前，她覺得自己無數(shù)的話相對他說，有無數(shù)種情緒想對他宣泄。
可當真正看到秦玄后，她卻又不知道先從何說起了。
就連想要往下掉的眼淚，也在看到秦玄暴揍黑心老人后，完全干涸在了眼眶中。
見秦玄沒再說話，葉心姸憋了半天，才又憋出一句：“五爺他們怎么樣了？”
秦玄搖了搖頭。
“我急著上來救你，還沒來得及看他們。”
葉心姸聽到這話，立馬急了。
馬上從地上爬起來。
“我沒事了。我們趕緊下樓看看他們吧。”
說完，急匆匆地就又往電梯那邊趕。
電梯里，兩人又是相對無言。
葉心妍有些尷尬。
雖說她平時走的都是高冷女神的路子。
但人家秦玄剛又救了她一次，她總不能依舊一言不發(fā)，把別人晾在一邊吧？
眼神躲閃，葉心妍開口問出了第一句話：“你是接到我的電話，才趕過來的嗎？”
她現(xiàn)在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話題了。
“不是。”
秦玄的回答言簡意賅。
葉心妍的好奇心卻再次被勾了起來。
一瞬間，腦子里就涌入了新的疑問。
“那你怎么知道葉氏集團出事了？”
“我去醫(yī)院給你爸送藥。守病房的小伙子跟我說，張勇給他們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有人在葉氏鬧事，今天一定要加強警惕。”
“我不放心，就順道過來看看。”
秦玄語氣自然，說得風輕云淡。
仿佛只是在和葉心妍談論今天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