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想投奔女媧娘娘，但女媧娘娘夾在人族和妖族當中，而妖族當年又經常以人族為口糧，女媧娘娘因此在這時候為了兩不相幫，只能選擇了閉門不見。

闡教最重弟子跟腳，這一點群妖心里清楚，所以也就沒想過要去求元始天尊庇護；

而西方路途遙遠，貧瘠逼仄，群妖更不會去；

唯有通天教主的截教，在這個時候選擇廣開山門，接納了大量的妖仙，為他們提供了落腳之地。

截教萬仙來朝的局面，便是自那時就有了。

所以，女媧娘娘聽到周子游提到這件往事，心里難免有所觸動。

不過圣人的心境修為，豈是周子游這區區的晚輩所能動搖的？

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女媧娘娘便恢復了平靜。

“你這小子，才修行了多少年，居然敢跟我論道理？”

“你那截教收留了那么多弟子，卻少于管教，以至于弟子四處作亂，導致因果纏身；”

“我與其他圣人一起送他們上封神榜，一則保全他們的一身辛苦修為不至于落于輪回，二則也是給他們一個機會改過自新為蒼生謀事，這難道對你教就不是一件好事？”

“難道非要讓截教變得跟當年的妖庭一樣，最終被這些弟子拖累得徹底敗亡，才是對你們截教好？”

“這其中的對錯是非，豈是眼下的你所能看得透的？”

女媧娘娘的這話說的，確實不假。

可那是之前的截教。

如今的截教，真正冥頑不靈的惡仙兇仙，幾乎已經都叛逃出了截教；

通天教主也決心要通過三大圣母重新整頓教務，又讓一些心懷叵測的仙人選擇了離開。

如今的截教，早就已經煥然一新，正在步入正途。

所以，女媧娘娘的這些說辭，早就已經是過去了。

“娘娘，我截教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

“周子游，積重難返的道理，你不懂么？”

女媧娘娘直接喝止了周子游的辯駁。

不過，她也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語氣變得感嘆：

“沒想到，竟然會有一天，妖族的我和巫族的你會坐下來，面對面地去討論截教的去留……”

“你終究不是當年的蚩尤了，若是當年的你，只怕截教里那些妖修的死活，你根本不會去管，甚至還會樂見其成。”

周子游聽到這話，也有些沉默。

他是蚩尤，但也不是蚩尤。

說什么積重難返，不過是因為圣人們早就已經定好了章程。

所以，無論周子游接下來再做什么，都無法逆轉圣人們共同做下的決定。

“周子游，你還偷了我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我藏在通天教主的眼皮底下，這么多年來，就連通天教主都沒發現，你又是怎么發現的？”

女媧娘娘說的，正是孫猴子的事情。

孕育孫猴子的奇石，正是當年女媧娘娘補天剩下的一塊五彩石；

石頭是女媧娘娘親手煉制的，因此她才會稱之為“我的孩子”。

但這件事，周子游確實不好明說自己其實已經預先知道了未來的走向，于是只能裝瘋賣傻：

“娘娘的孩子？周子游未曾聽說過娘娘已經婚配，怎么連孩子都有了？”

“這可是件大事，等我回去稟明老師，一定備一份重禮上門道賀！”

“你這小子，我與你好好說話，你卻敢開圣人的玩笑？”

女媧娘娘看著周子游嬉皮笑臉的模樣，暫時也分不出來他是真的不知，還是裝傻。

但那都無關緊要了。

那孩子現在已經是上了截教的賊船，原本計劃好的一切，都已經付之東流。

“這孩子，我原本打算送入西方，讓他以后替我管著那些胡作非為的妖族；”

“西方本就戒律深重，再有這孩子管著，那些妖仙便不會再闖下禍事了。”

“娘娘，你這是投鼠忌器啊。”

周子游總算是明白了。

妖族的那些妖仙，說好聽的叫天真爛漫，說不好聽的就是一群不分是非的惹禍精。

先是禍害了妖庭，現在又禍害了截教；

女媧娘娘是想將妖族的未來托付給更加強調戒律的西方，以此避免悲劇重演。

為了這個目的，她這才準備了許多要給西方二圣的人情，包括這商王上香，也包括孫猴子，都是這些人情的一部分。

周子游卻覺得，女媧娘娘想得有些天真了。

妖性本就自由散漫，這清規戒律只怕反而更會激起妖族的反抗心。

“娘娘，恕我直言，你未免把妖族想得簡單了！”

“輪得著你這個大巫，來告訴娘娘我，妖族是什么樣的？”

女媧娘娘一句話，把周子游懟的啞口無言。

周子游知道今天是沒法勸服女媧娘娘了。

于是他也不再執著，轉而開口道：

“娘娘，你看我替你帶這個孩子，你是不是也該出點好處？”

女媧娘娘倒是沒想到，多年不見，當年耿直的大巫蚩尤，如今卻變得這么巧變多言，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想要什么！”

“我想請娘娘傳我妖族的金身修行之法。”

“眼下，我已經有了道門、西方、巫族、人族的金身修行之法，再加上這巫族的金身修行之法，便算是湊齊了。”

“等日后我把這幾門法門徹底融會貫通，演化出一門更加全面的金身修行之法，便可傳給娘娘的那個孩子一起修行。”

“您看，這也是為了他好，是不是？”

女媧娘娘笑了：

“蚩尤，你如今居然變得如此市儈？前面還跟我說大義道理，現在又跟我開始討要好處。”

“果然啊，天道諱莫如深，居然會把一個粗魯的大漢，變成了如今的精明人。”

“好！我就傳你妖族的《蠻極金身大法》！這可是上古大妖的修行之法，我就傳授給你。”

“這既是為了那個孩子，也算是對你截教的一點補償吧！”

“只是我要提醒你，這世上除了道門、西方、巫族、妖族、人族，還有一門神道的金身修行大法，在天帝手中握著。”

“你只有連這一門法門也弄到了手，才算是真正集齊了天道之下的各大金身修行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