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升掂了掂袖子里藏著的落寶金錢，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算來算去都沒有任何勝算。

曹寶拉了拉蕭升的衣袖，對他輕輕搖搖頭，示意他不要沖動。

曹寶朝著周子游拱了拱手：

“兩位，截教弟子千千萬，如兩位這般與圣人親近的，或許品性能高些。但其他弟子之中存在的些許敗類，兩位又能知道多少？”

“他們披著截教弟子的名，行十惡不赦的事，貴教的高人們又不出面約束，這不就等于是放縱、默認？”

“我師兄弟二人本也仰慕貴教圣人的風采，想過要往東海去，一睹圣人之姿。”

“沒想到，在半途見過了貴教弟子的種種惡行之后，實在是失望至極，因此蕭兄才會如此憎惡。”

曹寶這話說的十分懇切，他確實也是有心要化解矛盾。

周子游聽他這么說，這才消了一半的怒氣。

“曹兄說的確實有理，但我截教弟子也不能平白就被冤枉了。既然曹兄說，你們曾經目睹過我教弟子的惡行，那就請兩位說出個姓名來。要是說出不出來，那就別怪周某不客氣了！”

蕭升反問道：

“我們若是說得出來，兩位又當如何？”

周子游爽快地一指手中太陰素白槍：

“那我就替老師清理門戶！我是圣人親傳弟子，說出來的話，算數！”

蕭升看周子游這么爽快，也就爽快地應和道：

“好！周兄要是真能大義滅親，那我們兩人也向二位鄭重道歉，絕不食言！”

“一言為定！”

“周兄可認得你截教弟子，骷髏山白骨洞的一氣仙馬元？”

奎牛聽到這個名字，腦袋一陣迷糊：

“這是個什么鳥人？老牛我怎么沒聽過？”

周子游想起來了，他還真忘了這么一個惡人！

蕭升看周子游的臉色有變，立刻就有些得意起來：

“怎么？看周兄的表情，應該是想起來了？”

周子游也不廢話，一把拉過老牛：

“這是個邊緣的外門弟子，確實是個惡人。老牛你帶路，兩位也跟過來做個見證！”

“……好！”

老牛駕起云頭，在前面領路。

周子游跟在他身后，蕭升曹寶則在更后面一些。

老牛看蕭升曹寶離得有些遠，這才偷偷跟周子游竊竊私語：

“小真人，這馬元真是個惡人？”

周子游回想了一下原著里對馬元的描述，點頭肯定道：

“對，這人確實是截教弟子，也確實是個殺人掏心的食人魔，該殺！”

修行之人其實是不能殺生的。

無論是人、獸、妖、鬼，只要是天地間的生靈，如果還不能拜托需要血食才能維持生命的程度，那怎么殺生都不為過。

所以人吃動物，大魚吃小魚，這都不算是罪過，因為不吃會死。

為生存而殺生，不虧天道。

但只是為了喜好或者是其他原因濫殺無辜，這便會造下業力。

所以妖不能吃人，仙人也不得隨意殺生，因為妖和仙都已經辟谷，脫離了需要血食才能生存的階段，再殺生那就是有傷天和，有意而為之了。

這馬元身為截教仙人，是早已得道之人，按理來說，早已不需要血食；

但他嗜殺為樂，最愛吃人心，這是純粹的作惡，已經是近乎于魔道的行徑。

這樣的敗類，甚至連封神榜都不容他，是個原著里少有的榜上無名之人。

但諷刺的是，這廝后來卻入了西方，甚至還成了佛。

周子游既然這么評價馬元，奎牛當然不會質疑。

只是奎牛心里還有些遲疑：

“可是，小真人，圣人老爺向來是要同門弟子之間相互扶持的。你這真要是對馬元動了手，恐怕圣人老爺那里……”

周子游一指身后對他們保持著警惕的蕭升曹寶：

“咱們截教之所以會遭天地大劫，之所以會被蕭升曹寶這樣的外人所輕視，就是因為像馬元這樣的門內敗類太多了！”

“蕭升剛才有句話說得對，明知門人為惡卻不出手管束，那就跟幫兇沒有區別！”

“老師既然不忍心，那我就替他做這個惡人，清理門戶！”

“老師想讓我做的事情，我做；老師不忍心做的事情，我也做！”

奎牛看周子游決心已定，也就把心放進了肚子里：

“既然小真人這么說了，老牛我奉陪到底！”

有認路的奎牛領著，四個人很快就到了骷髏山。

這骷髏山山如其名，就像一個皮肉腐爛的骷髏頭露在外面。而且整座山光禿禿的，全是巖石干土，幾乎寸草不生。

奎牛向周子游介紹道：

“這骷髏山雖然荒涼，但卻自有一股特殊的靈氣在，因此也算是一處不錯的修行之地。我記得，咱們教中的外門弟子石磯，也在此處修行。”

“是巫！”

周子游提鼻子一聞，這骷髏山所謂的特殊靈氣，對他來說十分熟悉。

這是大巫的氣息！

奎牛被周子游的說法嚇了一跳：

“小真人的意思是，這骷髏山，是一個大巫的頭顱？”

“那倒不是。這骷髏山確實是山石沙土構成的，只是這下面應該埋了一顆大巫的頭顱，大巫真靈困在其中試圖脫困，天長地久，這股意志影響了山石的形狀，因此這才外化為這骷髏山。”

周子游搖搖頭，這骷髏山的秘密暫且放在一邊，他此行是來尋一氣仙馬元的。

“那里！”

蕭升眼尖，一眼就看到骷髏山山間小道上，兩個小妖怪正綁著個大活人往山上抬。

“哼！”

周子游看著就來氣！

不等老牛出手，周子游手中太陰素白槍便猶如一條白龍崩騰而下，直接將兩個小妖怪給壓在了底下。

“哎喲！這是什么東西！從哪兒來的！？”

“我的腿，我的腿斷了！疼死我了！”

周子游一行四人落下云頭，站在兩個小妖面前。

一只馬精被太陰素白槍壓到了腿，大腿骨直接斷成了兩截，躺在地上大呼小叫。

一只烏龜精則是幸運地避開了要害部位，用堅硬的龜甲硬抗下了周子游的隨手一擊，盡管龜甲上已經滿是裂痕，但也總比斷腿要幸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