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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帝瑤

“也就還好……縉云神女出來的時候拽著我的手把我帶去了一個碧水池潭,然后把我推進了池水里,也就這樣了,跟惡作劇似的。”

路明非難為情的遮遮掩掩,怎么都說不出自己險些失身的事情,哪怕那一切并非真實,而是類似夢境的幻覺。

“聽起來縉云神女跟小孩子一樣淘氣。”姬無歡感到詫異,她轉換話題,像是在打趣:“那你有看見神女的臉嗎?按照傳說,一旦見到了她的真面目,可是得跟神女拜堂成親的。”

路明非搖著頭:“她的臉上籠罩著一團霧氣,壓根就瞧不清五官容貌。”

姬無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就好,看來縉云神女也只是跟你開了一個玩笑。”

她一邊說著從西裝制服的上兜里掏出一枚杏黃色的三角形符紙。

符紙上用朱砂描繪著符咒,因為被折疊起來,無法看清楚符咒全貌,只見狼毫筆尖行云流水般劃過的痕跡。

“這是安神避邪符,是我剛剛畫得,道家符咒本質上都是龍文,古代的混血種發現用朱砂、石青等礦物顏料,混合帶有龍類基因的血液,在黃紙上寫出的龍文,仍舊具備龍文本義蘊含的特殊效果。”

“而安神避邪符的龍文含義就是使得攜帶者與精神體相隔絕。”

姬無歡用雙手將三角符紙遞到路明非身前。

“有了這道符咒,我想縉云神女應該不會打擾你的休息了,那山間的精靈被喚醒是個意外,過個幾天又會重新沉睡,可惜世上再沒有見過她真實容貌的人了。”姬無歡微笑說,櫻亮的唇瓣含蓄地露出笑齒。

“原來你大半夜找我是為了送這道符咒啊?”路明非同樣雙手接過符咒,神情鄭重,點著頭致以感謝。

“那路先生晚安,我回去休息了,祝你有個好夢。”姬無歡利落地走向大門口,在離開前眼眸眷念地看了路明非一眼。

兩個靜靜地對視,門外的風輕輕地拂過少女耳鬢的絲發,雪白的臉頰悄然攀上了醉人的紅暈。

姬無歡終于走了,她來得匆匆,走得也匆匆,像是一抹無法被捕捉的溫柔月光。

路明非緊攥著少女為他寫得符咒,鼻端仿佛嗅到了雨后紫羅蘭般的幽香。

只是路明非無法帶著這道符咒入睡,按照姬無歡的描述,符咒可以隔絕精神體,那意味著他可能在夢里無法跟繪梨衣見面。

所以路明非洗完了澡,躺在床上,也只是將符咒放在床頭柜上,然后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進入夢境這種事情,路明非可謂是駕輕就熟了,每次他身側都會涌現起白霧來,霧氣消散后,逼真的夢境便會被構筑出來。

但縈繞在路明非周圍的霧氣并沒有散去的跡象,這反常的一幕令人警覺不安。

他的耳畔有古怪的聲音陸續涌來,像是有人在頌唱古老神秘的祭祀詞,又像是有人在對著無所不能的神明祈禱求福。

這些聲音嘈雜而紛亂,密密麻麻一同涌來,仿佛要把路明非的耳朵撐破。

他連忙捂住耳朵,卻也無濟于事,而雜亂無章的聲音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隱約之間路明非不斷地聽見一些重復的詞語。

縉云神女!

縉云神女!!

縉云神女!!!

這匯聚于此的聲音像是跨越了時空的阻隔,再現重現數百年前人們對于縉云神女的祭祀祈禱。

路明非忽然明白自己的夢境又受到了縉云神女的影響。

果不其然,四周的霧氣淡了一些,隱隱露出了腳下布滿苔蘚的青石階梯,以及那些飛檐翹角的樓閣宮殿,路明非看向正前方的巍峨大殿,金瓦紅磚,懸掛在殿前的木匾額上寫著:“神女廟”三字。

“縉云神女,你又在搞什么鬼?難道又想重復之前的動作,難道你不怕依附在我身上的另一股力量了?”路明非環顧四周,警惕的呼喊。

神女廟的屋檐下懸掛著一排的銅鈴,清爽的山風悠悠吹來,銅鈴紛紛搖曳,叮咚嚀啷,悅耳的清響交織在一起像合奏的樂章。

神女廟下,一抹倩影透過云遮霧繞的煙氣緩緩而來。

她的衣裙如白雪,梳著端莊典雅的高髻,插著一支碧綠的簪子,手臂上披帛浮空而起,腰系赤紅玉佩,腳踩云頭履。

仍舊與上一次見到時一樣,她的臉龐仍舊被迷霧所籠罩,令人瞧不清真正的模樣。

“我……我警告你別過來啊!”路明非如臨大敵,感覺退后幾步,同時用雙臂交叉把胸口護住,擺出防御性的姿勢。

縉云神女只是默默地凝視著他,忽然說:“請不要害怕,多陪陪我好嗎,我很孤獨。”

她開口說話了,聲音冷澀而冰寒,透著一種與世隔絕的孤獨感,像是山間幽咽的泉水。

路明非搖著頭,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差點就被對方給睡了,他吐槽說:“你孤獨就能隨便調戲良家少男了?我知道你是縉云山孕育的山精,征婚啟事發了幾百年了也沒個男人看上眼,難免會如狼似虎,可你也別見著男人就撲啊,我有女朋友的,我們不合適!”

路明非叨叨了半天,也不知道縉云神女聽沒聽懂。

“請陪陪我……我不會傷害你的。”她又開口說,起風了,她的衣袂翩飛,像是毫無重量的風箏一般,輕輕飄到了路明非的面前。

路明非看見她來了,跟兔子見了老鷹似的,立刻轉身就跑。

然后他穿過濃霧沒跑多久,縉云神女又鬼魅般從他的前方出現。

“請陪陪我……”她幽冷凝澀的聲音仍舊在說,仿佛是個人形復讀機。

“好好好,我陪還不行嗎,你可別跟個鬼似的閃來閃去了,我心臟不好,不過咱們得保持幾米遠的距離。”路明非知道自己逃不掉,只能妥協似地說。

縉云神女點點頭,沒有再往前靠,而是詢問道:“請問你的名字?”

“路明非。”路明非疑惑地看去,“神女你呢?”

“我誕生于群山之間,本不該有名字,但后來哥哥給我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帝瑤。”神女說。

“你還有個哥哥?難道是山神?好吧帝瑤姑娘,請問你擅自進入我的夢境有何企圖呢?別說你只是想我陪你吧,唉……這縉云重闕又不是沒有其他的姬家男人,你干嘛非追著我逮。”

路明非撓著頭,他原本要跟繪梨衣約會的,可是這位縉云神女卻不請自來,當然來了都是客,他應該盡地主之誼,可這客人不安分,對他動手動腳又動嘴的,關鍵自己那時候還挺享受的。

“因為……你不一樣,你很特殊……血液里有著同類的氣息,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樣。”

帝瑤緩緩說。

“因為我的氣息像你哥哥,所以你要睡我?這什么德國骨科啊!”路明非擺出吃驚臉。

帝瑤搖著頭:“并不是你想得那樣……我跟哥哥本來是一個完整的存在,但我找不到他了……你的氣息像他,也更強大,很讓人癡迷,忍不住貼近你想被你吞噬掉。”

“好澀好離譜的描述方式!”路明非越聽越奇怪,干脆說:“反正我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從這個地方離開,要不聽你講講故事?你跟你哥哥是什么情況?”

帝瑤點著頭,堆鴉般的高髻優雅而精致,頗有敦煌壁畫里飛天仙子的韻味。

她輕聲說:“很久很久以前,縉云神女的傳說便流轉于世,但那位神女只是人們對于山中繚繞云霧的想象,直到哥哥借助縉云山的十座山峰孕育了我。

我沒有肉身實體,靈魂無法離開縉云山,在數十年的時間里,我都和哥哥相依為命,偶爾有人類來到山里,他們卻看不見我的模樣,而出于好奇我也常常進入他們的夢中,借此觀察和學習人類。

我的出現符合了人們對于傳說中縉云神女的想象,因此不少見過我的人也誤以為我是山中的神女。

后來他們在山中修筑廟宇,祭祀我,被稱為信仰的力量匯聚于我的體內,如此天長日久之下,或許我會成為完整的生命。

然后哥哥的敵人來了,他們以整個縉云山為戰場搏殺,在戰斗中我的廟宇被毀,信仰者都受到蠱惑,相信我是某種邪惡殘忍的存在,因此關于我的傳說變得越來越少,哪怕偶爾有人提及,卻也被誤認為是荒謬無稽的傳說,誠心信奉者少,人們也拋棄了我,甚至于我的哥哥也喪命隕落。

后來……我變得好孤獨啊,沒有人再記得我,我沒有目的游蕩在群山間,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沉睡,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數不清過了多少年。”

“這么說都怪那個可惡的壞人,殺了你哥哥,還毀了你的廟宇,破壞了你的信仰?”路明非總結說。

帝瑤點點頭。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路明非好奇問。

“或許有千年般遙遠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縉云重闕里有一處地方叫翠云廊,數百年前那里有位癡情的狀元郎,為了得到你的青睞,種樹種到死為止。”路明非聳著肩膀。

帝瑤說:“我沉睡了許久,不知其中因果,縱然有零星的傳說散布于世,神女的信仰也無法再凝聚了,也不知世間有如此癡傻之人。”

“或許那位狀元郎是個意外,他很堅信神女的傳說是真的。”路明非聳著肩膀。

“其實我也是一個超級悶的人,我也不知道該怎么陪你,如果這里有臺聯網的電腦,我還能給你操作一下星際,展現一下職業級的游戲技術。”

“不需要你去做什么,請讓我靜靜地看著你就好,你的氣息讓我充滿了溫暖的感覺。”帝瑤小聲而懇求的說。

路明非想縉云神女是把他當成了哥哥的代餐?

可不管當成了誰,別像一開始那樣撲過來又親又摸就好,他好奇地凝視著帝瑤的被云霧遮蔽的臉龐,“你的容貌是故意遮掩住的嗎?”

帝瑤又搖了搖頭:“從誕生起我就沒有容貌,哥哥說我并不是完全的生命,需要等待一個機會才能以血肉之軀行走于世,到了那時候,我才可以離開縉云山。”

“什么機會?”

路明非問。

“哥哥說要等到流淌著我們血脈的后人,命中注定的詛咒得以生效的機會,那時候,命運的枷鎖也得以掙脫。”

“聽起來有點謎語人,你的哥哥都死了,那這個機會可能永遠都等不到了。”路明非十分遺憾的說。

“不。”帝瑤否認說,“死亡只會換來新生,那是一次嶄新的輪回,我們這一族的命運將會持續到諸神黃昏的那一刻,唯有新生的神明可以審判我們的罪孽。”

路明非隱約聽出了一些熟悉的感覺,就像是諾頓對康斯坦丁在白帝城里說過的話。

“這也是他的話?”

“嗯,后來哥哥又復活了一次,他喚醒了我,并且說時機到了,我將成為完整的生命,而他將成為獻祭。”

“聽起來真偉大啊,那你應該可以離開縉云山了,也該擁有屬于自己的容貌,為何還在這里?”路明非順著帝瑤的話語提問。

聽見這話,帝瑤忽然感到迷茫,“是啊……為什么我還在這里,哥哥的獻祭已經完成,我應該接過他的使命了。”

她不斷的重復這句話,直到痛苦的抱著頭,半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喂……你怎么了?你是要騙我過去吧?”路明非緊張兮兮的向帝瑤望去,卻見神女不像是在演戲,雖然看不見她的臉,可總讓人覺得自己看見了她痛苦撕咬的牙齒,渾身都在戰栗,像是被醒不來的恐怖夢靨牢牢纏住。

她難過而癲狂的說:“這個機會已經來到了,我也離開了縉云山,可為什么又回到了這里呢?”

滴答滴答,竟然有兩行淚水從臉頰上流淌而出,在地面迸散出珠花。

“哥哥……已經死了,他死了!他獻祭了自己,讓我活下去!”

“卑賤的人類殺死了他!他們殺死了我唯一的親人!”

“我應該完成他的使命,重塑棄族的命運,可現在卻不能替他報仇!我明明知道一切,卻什么都做不了!”

“我好恨人類啊!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好沒用,我好憎恨自己的存在!”

她癡癡傻傻的說,唇齒里的語氣愈發充斥著仇恨和怒火的意味。

不知是不是錯覺,路明非感覺到帝瑤的身軀在不斷的膨脹,身上的衣裳不斷被擠開撕裂,發出一陣陣的裂帛聲,紛紛如雪花般飛舞。

“復仇!復仇!向著人類復仇!”帝瑤猛地抬起了頭,兩道金色的光芒從那團被迷霧遮擋的眼眸透出!

路明非清晰地看見了鎏金色的眼瞳從帝瑤的臉色出現!

緊接著,她成為了高愈三米的龐然大物,雙腿并攏在一起化作了蛇尾,雪白的肌膚上露出了黃色的龍鱗,猙獰而威嚴,像是一件金色的甲胄,帝瑤的腦袋上冒出了麒麟般的肉角,發出令人駭人的恐怖嘶吼,整個人變成了像是麒麟和龍類融合的詭異生物!

等等,這是什么情況?

怎么縉云神女變成了一條龍?

此刻的帝瑤像是完全陷入了瘋狂之中,她看都沒看路明非一樣,蛇尾如鐵鞭般一甩,砰——!極其沉悶的響動如驚雷般響起,只見石屑紛飛,山巖被砸開一道可怖的裂口!

她一邊仰頭怒吼著復仇二字,一邊大肆的揮動蛇尾將周圍樹木攔腰掃斷,樹上的飛禽受到驚嚇掠起一大片,龍化的帝瑤已經失控,不斷地向著遠處遁去,發泄般破壞所見到的一切。

路明非愣愣地看著一切發生,直到煙塵彌漫,完全見不到了帝瑤的身軀。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他撓著頭,忽然身旁走來了一個活躍靈動的身影,她穿著一套精致的女士西服,系著粉色的蝴蝶狀領結,手里拎著香檳杯,“哥哥,你想我了沒有~”

“不想。”路明非冷漠的看著小魔鬼。

“真是殘酷的回答。”小魔鬼仰頭喝了一口香檳。

“說起來,縉云神女為什么是龍?”路明非疑惑不解,“她難道不是山間孕育的精靈嗎?”

無所不知的小魔鬼解釋說:“帝瑤是用煉金術七大王國之一的因果分離造就的生命,由中天黃土之王帝鴻神君分裂而出,十分特殊,所謂縉云山孕育的山精只對了一半,她本質上仍舊是龍族,只是沒有肉身的龍族罷了。”

說到這里,路明非恍然大悟,“縉云神女就是另一個中天黃土之王!?”

他在和蘇恩曦回禮賓院后,后者對他詳細的科普了一番隱王的情報。

這也是這個世界線會與本源世界產生不同的劇情的原因之一。

小魔鬼冷冷的說:“現在的帝瑤,認知完全是殘缺的,她的意志被狠狠的壓制著,可誰也不清楚,帝瑤什么時候會清醒過來,到那個時候,就有好戲看嘍。”

“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路明非眨著眼睛問。

“嘻嘻嘻,我瞎說的,先別管這條發癲的母龍了。”小魔鬼打了一個響指,旋即虛空裂開了一道紫色的縫隙,像是某種空間之門。

“來,咱們該去跟佐佐木小次郎訓練了!”小魔鬼興奮不已的說,雙眸閃閃放光,似乎迫不及待想看路明非繼續被劍豪暴虐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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