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伸直，腳掌與床面九十度——就是垂直，對，大腿肌肉要緊繃……”

紀凝云教蘇昭衍如何進行康復訓練。

她用的詞匯一直很專業，蘇昭衍最開始聽不懂，紀凝云都會為他一一解釋，時間長了，他也就都明白了。

“不要勉強自己，能做成什么樣就做成什么樣。”紀凝云盯著蘇昭衍，他額頭又有汗珠滲出。

蘇昭衍努力伸直了腿，這條腿在空氣中微微顫抖。

“實在疼就不要勉強。”紀凝云道。

蘇昭衍咬牙：“無妨。”

紀凝云見他堅持，便繼續道：“抬腿，慢一點，堅持，三、二、一……”

“再來。”

直腿抬高練習，可以有效加快手術之后恢復速度。

約莫二十分鐘后，這個動作的練習總算完成了。

“做得不錯。”紀凝云稱贊道。

越是忍不了痛，骨頭越是難以恢復。

蘇昭衍放下腿，大口喘氣。

“照這個進度，大概一個月后，你就可以嘗試用拐杖起身了。”

“好。”蘇昭衍嘴角帶了一絲笑意，眸光閃爍。

紀凝云抬手，用帕子將他額頭上的汗珠擦掉：“別擔心，會好起來的。”

蘇昭衍再點頭。

日復一日。

蘇昭衍每日都在做康復訓練，從最開始的疼痛難忍，到二十多天后，他的左腿已經可以抬高三十度，在空中停頓三十秒。

腿上的知覺也完全恢復了。

一望無垠的土地上，一行人穿上了常嬤嬤備好的冬衣，蘇昭衍手中拿著輿圖：“到南陽郡了。”

他們這一路走的很慢，距離江城，還有半個多月的距離。

蘇昭衍掀開厚重的馬車簾子往外看去，這幾天，小雪花飄一陣停一陣，現在又開始飄了。

紀凝云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一樣，手上拿著一本厚厚的紙，凝眉在上面寫寫畫畫。

蘇昭衍的左腿問題不大，但右腿卻還沒有頭緒，這些天她經常這樣，晚上去空間里查閱文獻，熟悉手術關鍵，白天就制定手術方案。

股骨置換實在是一個很大的手術，甚至在她上輩子，也沒幾家醫院敢這樣做。

稍有意外，病人術中就會因為脂肪栓塞而死。

就算手術成功了，術后下肢靜脈回流緩慢，也可能導致靜脈血栓或者肺血栓。

蘇昭衍可是她含辛茹苦照顧了幾個月的病人，這幾個月，她看著蘇昭衍一點點好起來，難免多了些成就感。

她一點也不想前功盡棄。

若是手術失敗，他就又要回到那張冰冷的床榻上去，受人欺凌。

還不知道魏王要怎么刁難他呢。

“還在想治腿的事么？”蘇昭衍側身溫聲道。

紀凝云悶悶的應了一聲。

誰都不知道，她現在有多么希望蘇昭衍好好活著。

不說出人頭地了，起碼也該正常生活，不被魏王他們欺負。

蘇昭衍看到她手上厚厚的紙，這已經是不知道多少版治療方案了。

“出去走走吧，外面下雪了。”蘇昭衍見她辛苦，有心讓她散散心。

紀凝云一怔，隨即眼前一亮：“下雪了？”

自從穿越到大楚來，她還一次都沒看到過雪呢，從前在上輩子，她最喜歡的就是銀裝素裹的世界了。

馬車停下來，紀凝云跳下馬車，伸個懶腰，回頭一眼便望過去淺淺的車轍印，是他們來時留下的。

她在雪地上踩了兩個腳印，彎起嘴角，似乎對這兩個腳印很是滿意。

“鳶尾，來一起玩呀！”

紀凝云快樂起來，招呼鳶尾一起，拉著她在大.大的地面上踩出一枚彎彎的月牙。

飄揚的小雪花鉆進紀凝云脖子里，她忍不住縮了下。

蘇昭衍嘴角帶著笑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