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人都愣了。

“那個，我已經(jīng)吃過了。”

她剛說完這話，就見王言川撕下小塊素餅，掰饃似的放進(jìn)自己剛才喝粥的碗里，大概是嫌麻煩，最后才把剩下的直接喂進(jìn)口中，慢慢咀嚼咽下。

林清越傻眼。

這家伙沒事兒吧！

那張素餅她已經(jīng)吃過了，還是直接啃的！

他這位大爺竟然不嫌棄？

是有事想求？

還是發(fā)燒了？

還是中邪了？

等等！

林清越后知后覺的看著被他掰碎在碗里的那些小塊素餅，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家伙剛才撕碎的是她啃過的地方，吃下去的是她嘴巴沒碰過的。

他是在嫌棄自己！

王言川竟然嫌棄她！

林清越有些生氣了。

“你什么意思？”

王言川似是被嚇著了，一連咳嗽了好幾下。

秀云給他順著氣，一邊道：“你慢些吃，又沒人跟你搶。”

咳嗽一聲比一聲更加猛烈，最后就差把肺都咳出來了。

秀云看著他喘不過氣的樣子，急得都要哭了。

王三同樣憂心不已，但也只能幫著他拍背順氣。想了想，又去給他打了杯水來。

最后還是林清越看不下去，拉著他的手，刺激某處穴位，再兩三聲咳嗽后，終于停了下來。

王言川喝了一口水，終于把這口氣給順下來了。

可當(dāng)看見林清越那張臉時，剛順下去的氣噌的一下又竄起來。

林清越早坐回去了，沒了餅，那就吃熱騰騰的饅頭，比吃餅時還香。

說實話，王言川被氣著了，喊著王三把自己推進(jìn)屋里去。

歲禾拉著他的衣角，“小叔叔，看星星。”

王言川一愣，順著歲禾肉乎乎的小手看過去，果然見天邊有幾顆星星。

“三哥，那我在外頭坐一會兒。”

王三皺了下眉，“海邊天黑后風(fēng)有些大，還是回屋吧。”

王言川側(cè)眸睨了他一眼，“你還沒吃飯吧，你先吃飯，等你吃完了再說。”

意思就是不回去。

王三無奈，只得拉著秀云重新坐回來，趕緊把飯吃了，再給他送回屋里去。

秀云看了眼只顧低頭吃飯的林清越，又看了眼抬頭看著夜空的王言川，也只能搖頭嘆氣。

吃完飯，林清越去了西屋，王言川卻怎么也喊不回去。

王三沉下臉，剛想直接把人抱進(jìn)屋里，王言川突然喊他。

“三哥，我都好多年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夜空了。”

剛才夜色還未完全黑，只有三兩顆星星，現(xiàn)在滿天繁星，沒有任何云彩遮擋，甚是好看。

他頷首，“嗯，我也好多年沒看見過了。”

秀云在廚房收拾忙活，院子里除了他們，還有兩個孩子。

歲禾端了個小凳子坐在淮清身邊，淮清指著天上的星星，告訴他這是什么星，那是什么星……

王言川神情微妙，“淮清，你來。”

淮清來到他身邊，王言川這才第一次仔仔細(xì)細(xì)的看過這孩子。

“你剛才所說的那些，是誰告訴你的？”

“老師啊。”

王言川坐直了身體，“你還有老師？”

淮清不以為然，“我當(dāng)然有老師。”

“那你會寫字嗎？”

這可真難住淮清了。

他重生過來時也才是小學(xué)三年級而已，還有很多個字不認(rèn)識，也不會寫。

他撓了撓腦袋，不服氣的說：“我姐姐厲害，她什么都會。”

王言川來了興趣，“哦？那你說說，她都會什么？”

說起姐姐，那可是淮清的驕傲。

他剛要細(xì)數(shù)自家姐姐的優(yōu)點，還沒來得及說，林清越已經(jīng)找著借口，把他喊走了。

王三看著重新關(guān)起來的西屋門，又看了眼剛才淮清指的那兩顆星星。

良久，他才把目光收回來，讓王三送自己進(jìn)屋。

躺下后，王言川突然說：“你找個機(jī)會去查查，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王三沉默片刻，問：“你是懷疑……”

“剛才那兩顆星星的名字和位置，淮清說的一點沒錯。如果只是尋常百姓，怎么會識得天象？還是這么小的年紀(jì)……他們姐弟倆，一個會醫(yī)，一個會看天象……”

頓了頓，王言川的眉心再次皺起。

“今天下午你不在，我在屋里聽她們折騰了一下午，現(xiàn)在想來，她們原來是在制鹽。粗鹽做的飯菜我們已經(jīng)吃了三年有余，而今日，可不是那個味道了。”

王三驚愕，“制鹽？”

王言川眼眸微沉，“先不說私鹽是要掉腦袋的，就說她若沒嘗過精鹽，怎么會想到做這種東西？若沒見過精鹽，她又怎么做得出來？”

他沒有繼續(xù)說，屋里頭安靜的可怕。

良久，王言川的聲音再次響起。

“林清越會的本事可不僅僅是醫(yī)術(shù)這么簡單。”

他抿緊了唇線，再開口時，聲音比剛才冷了不少。

“如果真不是個省心的，那就想辦法除去。”

王三沒說多余的話，只是點了頭，應(yīng)了一聲。

“嗯。”

隔天一早，等秀云起來時，林清越已經(jīng)把昨天提純的細(xì)鹽分給了她跟淮清兩人。

秀云嚇得要縮手，“你要倒賣私鹽？你莫要害我！”

林清越把包好的鹽再塞進(jìn)她的手里，“這么點兒膽子還想要賺銀子？”

淮清把鹽包收好，“嫂子，這是抓蟶子用的，不是要拿去鎮(zhèn)上的。”

秀云不解，一連問了好些問題淮清都沒搭理，最后干脆已那種過來人和長輩的姿態(tài)，對淮清說教起來。

最后淮清實在被她煩得不行，拉著林清越趕緊走了。

走出去一段路，淮清看了眼身后還沒跟上來的秀云，忍不住跟林清越嘀咕。

“一個連海螺都撿不著的人，怎么還想著來跟我說教。”

言語里的鄙夷，差點兒沒把林清越笑死。

“人家又沒試過，哪兒知道這個抓蟶子最好使。一會兒你機(jī)靈點，別讓別人看見了。”

淮清拍著胸膛，“你放心，我們今天起的這么早，一定沒什么人。”

然而等到了海邊，已經(jīng)有不少人了。

見他們過來，各個都把張望的腦袋低下來，假裝在趕海撿貨。

不管他們走到哪里，那些人就跟到哪里，狗皮膏藥似的難纏。

淮清氣得不輕，“這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