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變化
- 朕,史上第一暴君!
- 黑云壓城
- 2105字
- 2025-01-17 15:58:28
四千人。
四千條性命,如草芥一般消散。
只是一聲令下,這些人就化為了荒郊黃土。
“我做錯了嗎?”
陳淵盯著前方的空地,呆坐在衙門后院,心緒復雜。
“大帥怎么了?”
不遠處,謝道韞攔住陳鈺詢問。
陳鈺神色陰沉,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大帥心中不好受,還望娘娘體諒。”
“為什么不好受,他今天不是抓住反賊了嗎?”
謝道韞面露不解,仍在追問。
陳鈺沒再回答,繞開謝道韞離開。
白鏡、田且、明榮、戴行等人,也是站在不遠處,神情復雜的望著陳淵的背影,各自沉默著。
自古以來,君王都是看起來殺戮果斷,可背后承擔的心理壓力是很大的。
君主不同于他們這些執行者,殺人放火不過是上頭人的命令,他們只是其中一環比較重要的工具,心里承擔的壓力其實并不大。
“四千人,大帥這一次不知道要難過多久。”
白鏡擰著眉頭,長嘆一口氣。
相較于其他人,他對于陳淵的忠誠是有另一種說法的,他經受陳淵的試探是最多的,也是曾經最接近刺殺成功的人。
明榮輕聲道:“那四千人是敵軍,可在大帥眼中,他們跟普通人一樣,若是換個身份,或許大帥會放了他們吧。”
“不會。”
田且搖頭嘆息,卻不知道怎么為這個‘不會’做解釋。
戴行沉默的聽著幾人的對話,眼中只有無奈與同情。
殺一人,或許是舉刀就好。
殺十人,或許就是夜里害怕吹燈睡覺。
可舉手就要四千人的性命,而且還不是在戰場上,這……
不大的院子里,所有人都在因陳淵的沉默而感到悲傷。
陳淵坐在院中央,有種失魂落魄的感覺。
對于一個經受過教育的現代人的靈魂而言,這種殺戮無疑是道德層面不能容忍的,但他又明確的知道非做不可,這就造成了內心的沖擊不斷。
時代與靈魂的碰撞,在他的身軀中不斷地產生火花與激蕩,讓他的身軀無法承受這種折磨。
不覺間,已經過去一個時辰。
陸子元忽然出現在院外,他沒有關注院中沉悶的氣氛,徑直走向陳淵。
“大帥,六大家族的折子送到了,現在京城之中已經亂了,很多人都在擔憂水平府發生的一切,京城中也送來了一些人,是余深和蘇亶親自挑選的人。”
他雙手抱拳,畢恭畢敬的說著。
“帶他們去見祁鶴,讓祁鶴給他們分配官職!”
陳淵頭也沒回,說話的聲音十分沉悶。
“孫柳那邊……孫柳尋死了兩次,沒有成功,現在還在獄中叫罵。”
陸子元沒有急于離開,繼續匯報相關的事情。
陳淵沉聲道:“告訴孫柳,他家中的奴仆妻兒,一共三十二口,就在他的一句話上,給他一本空白的折子和文房四寶,要是他用這些尋死,不用攔著他。”
“是。”
陸子元領命離去。
自始至終,他都沒看到陳淵的臉色多么蒼白憔悴。
陳淵很想告訴自己,自己是天下之主,不應該這樣,可是心里的坎兒還是很難過去。
“唉,看來我真的不適合殺……”
“大帥!”
正在陳淵唉聲嘆氣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謝道韞的聲音。
“唔!”
未等他轉過頭,眼前忽然一黑。
緊跟著就是一陣綿軟幽香,還有小鼓一般的聲響。
“你干什么!”
陳淵剛張嘴罵了一句,突然感覺不太對勁。
這,這難道是?
一念及此,陳淵伸手往前一抱,真的抱住謝道韞的小腰。
“不要捏!好癢。”
隨著他的手撓了撓,謝道韞便咯咯咯的笑起來,用力的把陳淵從她懷中推開。
緊跟著,謝道韞皺著瓊鼻,小臉紅撲撲的哼哧:“你這人怎么這樣!我知道你不開心,來哄哄你,你還要撓癢!我就不應該來理你,哼!”
小妮子氣鼓鼓的重新系好系帶,甩手就走。
這一幕可讓陳淵半晌沒緩過勁兒來。
好家伙!
誰教她的?
這么哄人?
這種哄人的方式簡直是!
太絕了,我喜歡。
也不知怎么,陳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回憶了一下剛剛那股柔軟,忽的破顏一笑,喊道:“我錯了,我向你道歉還不行嗎?”
“不行,不理你了!”
謝道韞聞聲腳下一頓,但還是扭過頭朝他吐了吐舌頭,氣呼呼的離開。
眼見如此,陳淵臉上復雜的情緒徹底消散,重新換上了笑容。
院角。
白鏡幾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時笑了起來。
“難怪娘娘要把謝才人送來!”
“那可不,走吧,干活兒吧。”
幾人隨口叨咕幾句,朝著院外走去。
水平府目前重建的情況很慢,但是勝在平緩。
祁鶴獨特的方式并不是在速度上產生優勢,而是讓每一名官員發揮自己特長的同時,均衡官員之間的權力分布,有些地方操作起來比較繁瑣,但其平緩且穩定的情況是很罕有的。
傍晚時分。
陳淵坐在祁鶴的身旁,安靜的看著祁鶴批改今天的公文。
如祁鶴所說,那些官員在擔任各自的職位之后,對各自的職務熟悉的很快。
例如,其中有一名兵房的人是負責招兵買馬的,換作別人,可能是找熟知兵法的人,但祁鶴找來的人卻是水平府出了名的店小二,主打一個臉皮厚又會說,而且看人一看一個準。
人家招兵都是大浪淘沙,淘一波算一波,這小子是每個人都自己去看,適不適合一眼就能看出來高低。
又比如戶部的典吏,祁鶴找來的是一名老的賬房先生,看起來手都在抖,根本沒辦法算賬,但所有的賬目只要看一眼就記在心中,早已有了相應的計算。
水平府三年來的所有賬目,這位老先生一天的時間就算的清清楚楚。
呂宏偉貪了多少錢,孫柳少交了多少稅款,六大家族聯手宰了百姓多少錢,坑了官府多少銀子,全都寫的明明白白,完全可以直接作為罪證來用。
“你都是在哪兒找的這么多奇葩?”
陳淵看來看去,這些底層的官員幾乎都被祁鶴拿捏的穩穩的,忍不住出聲詢問:“你之前不是個要飯的嗎?怎么認識這么多人?”
對此,祁鶴只是淡然一笑:“底層的人才會知道底層有多少人才,因為各種原因被遺棄,被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