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山道上,號角聲陣陣。
鐵甲士兵整齊前行,綿延數里,氣勢駭人。
陳鈺駕馬在側面,與隨行的副將陳昂并肩而行。
陳昂手里拿著一張字條,看來看去,也沒看明白其中深意。
好一會兒,他將字條遞給陳淵,搖頭道:“將軍,屬下看不明白。”
陳鈺接過字條,細細的看了一遍,皺眉道:“前幾天皇上命令誰來接我們?在哪兒接?”
“陸子元帶兵八百,在水平府接我們。”
“水平府最近有什么異動?”
“這個……不清楚。”
面對陳鈺的詢問,陳昂面露為難,左右看了一眼,沖著后方招了招手:“斥候李陽何在?”
后方一男子駕馬走出隊列,快步超前跑來。
待到靠近陳昂,他翻身下馬,恭敬行禮:“屬下李陽參見將軍。”
“水平府之前的情報呢?”
“剛整理好。”
李陽從懷中腰后拿出幾張折好的紙遞來,低聲道:“前段時間水平府突發巨變,算算時間,這兩天陸子元陸將軍應該到了水平府。”
聞聽此言,陳鈺神色一變,將紙條拿來重新看了一遍,往后吩咐道:“命人做好戰斗準備,斥候全面散開,發現任何異況都要提醒!后方輜重部隊將雜物全都丟棄,全速往水平府趕。”
說完,他將字條丟到一旁。
馬蹄聲陣陣響起,激起一道道風塵。
灰蒙蒙的路旁,字條上只有兩個字‘活捉’。
……
水平府,衙門后院。
七名男子被五花大綁,頭上被黑布罩住,整整齊齊的跪在地上。
這些都是水平府首屈一指的豪商與世族,七人里面有五人都是十分有血性的,愣是不跪,最終是被生生打的跪在地上爬不起來。
陳淵本來是想以真面目面對他們,但思來想去,還是戴上了面具,坐在他們身前,等著他們情緒緩和一些,必要的時候再拿下面具。
被莫名其妙綁過來,是個人都會有些情緒。
“幾位好漢,馮某家中有閑銀七萬,可資幾位好漢行大事!又何苦用這種手段?辱了幾位好漢的名聲。”
忽然,一名男子跪直了身子,淡淡的說出一句話,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恐懼與慌亂。
這副姿態,倒讓陳淵有了一份驚愕。
“水平府田地被你們七家均分,莊農們的收成,五成歸你們,兩成繳納賦稅,落到他們手中的只有三成。”
“海貿孫家是大頭,你們是均分其他的生意,各種出口進入,你們都要收取費用充當保證金以及保護金,這筆錢連朝廷都沒定下來過,你們憑什么收取?”
“今天,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田地分成回歸到朝廷定下的四六分,莊農分六成,稅款由你們繳納,海貿各種費用不得收取,出海的百姓每個月定期給你們繳納他們所有利潤的一成銀子作為保護金,你們負責保護他們在海上的各類安全。”
陳淵笑了笑,開門見山的提出了自己的各種要求,補充道:“出海安全,基本是你們跟著走一遭,不需要你們花錢,也不需要你們受罪,這是百姓白給你們的錢,可不要不識抬舉。”
說罷,他朝著明榮揮揮手,示意扯下他們頭上的黑布。
黑布扯下來的瞬間,七人同時用力的眨巴眼睛,適應黑暗和光明的快速轉變。
可等他們看清楚眼前人的時候,七人都陷入了沉默。
七人也都算是經受過大風大浪的人,見慣了各種場面,對于眼前戴著兇神惡煞面具的紅衣人,他們并沒有表現出恐懼,但眼中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不安。
聽了陳淵剛剛的話,他們都很清楚,陳淵不是為了錢來的。
那名馮姓家主掃了眼周圍的紅衣人,率先開口道:“這位公子,馮某可以答應要求,但朝廷目前的政策沒有更替,小人暫時不能按照公子的要求去辦,只能說如此呈遞到朝廷那邊,朝廷同意之后,馮某一定不會拖沓。”
此話一出,陳淵眉頭一挑。
他可沒想到,這小子到了這會兒還在琢磨著用朝廷來壓人。
是真的不怕死嗎?
陳淵朝著白鏡揮揮手,后者拿出一本賬目上前一步。
“水平府馮家馮慶文,家中長子在朝官居五品,利用其長子在朝中的身份,在水平府大肆兼并百姓的土地,逼迫百姓低價賣出土地一共三百二十七畝,殺害六名想要上京告御狀的百姓……其家業,每年應當交稅八萬兩,但其賄賂水平府知府,每年以各類理由避稅……”
白鏡冷聲念出這些年馮家的所有罪責,平靜的聲音傳入馮慶文的耳中,馮慶文臉色愈發陰沉。
眼看著馮慶文都要起身叫罵,陳淵揮了揮手:“不用再念了,這些案子隨便挑一樁出來送到大理寺,馮家上下都逃不過。”
“你們算是什么人?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我馮家從未做過!你們難道還想要代替天子治理天下不成?依我看,你們就是一群山賊冒充而來,根本就是想要謀財害命,有膽子就對我出手!”
馮慶文忽的暴怒,起身怒斥陳淵與白鏡。
明榮正要上前阻攔,陳淵示意他不必如此。
“一群小人,戴著面具裝神弄鬼,有本事把面具脫下來!今日你們敢傷我一根毫毛,我定要與你們不死不休!”
馮慶文嘴上罵的厲害,但還是分得出眉眼高低,沒有貿然上前挑釁。
等到他說的口干舌燥,停下來休息,陳淵這才笑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們還能在朝中只手遮天了不成?今日殺了你們,把此事鬧大,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試試!?”
馮慶文梗著脖子,惡狠狠地盯著陳淵。
陳淵倒是沒廢話,起身往前邁步,抬手間拔出腰間長刀,長刀由左下往右上挑去。
血花飛濺。
鋒利的刀刃停頓在半空中。
馮慶文面露疑惑,正要說話,忽的感到右腿傳來劇痛,緊跟著身形不穩,撲通跌坐在地,待他往前看去,自己的右腿已經和身軀分離,倒在自己身旁。
“啊!”
一聲慘叫劃破天際。
劇痛和驚恐同時在他心頭爆發。
身旁的六人全都看傻了眼,根本不敢再有半點兒反抗的情緒。
這時,陳淵才緩緩地說道:“這些提議,從或者埋!你們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