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我甘之如飴。”

他的話落下后，地牢里除了趙嬤嬤粗喘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音。

秦域安感到談卿洛眸光落在自己身上，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秦域安皺了皺眉，不解自己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眸中閃過抹寒光，犀利看向趙嬤嬤，他一定是為維護將軍府面子，忽悠趙嬤嬤才這樣說的。

秦域安想著自在了下來，盯著趙嬤嬤補充道：“你的挑撥沒用。”

談卿洛聞言松了口氣，感情是為了回懟趙嬤嬤。

秦域安余光瞥到談卿洛的樣子，暗中緊握的手松開。

看著裝死的趙嬤嬤繼續道：“老實交代是誰讓你動手的，看在你是母親留下的人。”

秦域安故意停頓，趙嬤嬤抬起頭充滿希望看著秦域安。

“我可以留你全尸。”秦域安冷酷道。

趙嬤嬤失去了所有希望，如同被抽了骨頭一般癱軟。

她忍著痛苦跟害怕跟秦域安談條件道：“四爺，我知道錯了，只要您不殺我，我都說。”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秦域安干脆道：“阿武，用刑。”

阿武點頭，伸手拿下墻上滿是倒刺的鞭子。

趙嬤嬤看著秦域安決絕的神色，瘋狂掙扎卻都徒勞無功。

最后她像認命一般驚恐道：“我說，我都說。”

秦域安抬起手，阿武停下腳步。

趙嬤嬤低著頭茍延殘喘，緩過氣后怨恨盯著譚卿洛跟秦域安。

“是你讓我說的，是三爺讓我做的，之前毒物是，蠱也是。”

趙嬤嬤說完后癲狂大笑：“你們一個冷血無情的殘廢，一個心如蛇蝎的毒婦，活該被親人算計，日后也必定死無全尸。”

談卿洛皺眉，腦海里閃過只有一面之緣的秦景澤。

看著神色瘋狂的趙嬤嬤，談卿洛半信半疑。

秦域安注意到她的神情，瞇眸冷喝道：“還敢挑撥我跟三爺的關系，阿武，給我打。”

趙嬤嬤身子顫抖了一下，眸光緊緊看著談卿洛詭異笑了笑。

“他口口聲聲在乎你，卻還是護著自己的哥哥，譚卿洛，你不得好死，死的會比我慘千倍萬倍。”

趙嬤嬤說完神色一厲，張嘴狠狠咬舌。

她看著談卿洛，臉上透著一種詭異的得意，之前那種痛苦她不想再經歷一次。

反正也是死，與其被折磨死，不如她給自己一個痛快。

談卿洛意識到不對，一個箭步上前，卻見趙嬤嬤嘴里不斷流出鮮血，雙眸向上翻。

“沒救了。”談卿洛冷臉道。

趙嬤嬤是下定決心尋死，整個舌頭都被她咬斷，要是她功力尚再或許還能拖延片刻。

但如今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趙嬤嬤不斷翻白眼，最后咽氣。

隨著趙嬤嬤咽氣，地牢中氣壓低到極點。

阿武暗暗打量談卿洛跟秦域安，覺得兩人看起來沒有說話，氣氛卻看起來針鋒相對。

……

沉默無比回到世安堂。

談卿洛攔住秦域安：“趙嬤嬤說的，你打算怎么辦？”

談卿洛重活一世對自己這條小命可是十分的在乎，誰敢要她的命，她絕不會放過。

秦域安抿唇堅定道：“不會是三哥。”

“所以你不打算繼續查？”談卿洛淡漠疏離看著秦域安。

秦域安相信秦景澤，她可不信，以前她就是想太少才會被害，這次她不會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

“三哥身體不好，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擾他。”秦域安語氣中帶著警告道。

談卿洛挑眉，對上秦域安鋒利的眉眼紋分不動。

兩人都有自己的堅持，視線相交火藥味極深。

對視一會兒談卿洛后退一步，勾唇道：“三哥身體不好，剛好我懂醫，倒可以幫他診治診治。”

“譚卿洛，你不要亂來。”秦域安沉著臉厲聲道。

談卿洛瞇了瞇眸，黝黑的眸中閃過抹危險的光。

秦域安注意到，想到談卿洛詭異的手段，沉聲道：“三天，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談卿洛視線在秦域安臉上打了個轉，人畜無害的笑了笑：“我一個寄人籬下的人，用不著交代二字。”

秦域安看著她滿是疏離的雙眸，喉頭干澀，此時的談卿洛又像剛剛到將軍府那般一樣。

明明這樣也好，大家客客氣氣相安無事，但秦域安卻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只是還沒等他想明白，談卿洛已經轉身離開。

夜色微涼，玉清小筑。

秦景澤坐在榻上，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秦域安眼里閃過抹痛楚。

情緒起伏，讓他心肺一癢，捂著唇咳了咳沙啞道：“我確實找過趙嬤嬤。”

秦域安放在膝蓋上的手握緊，皺眉看著秦景澤。

秦景澤拿起茶水潤了潤嗓子才開口：“不過毒物跟蠱的事情，我并不知情。”

說著他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就沖那個女人能壓制你的毒，我也不會對她出手的。”

“我沒有懷疑三哥。”秦域安語氣稍急。

秦景澤勾唇，敲了敲杯沿：“我知道，你要是敢懷疑我，我早就將你打出去了！”

玩笑開過后他正色道：“那個女人的來歷你查清了嗎？自從她嫁進來，這府中倒是越來越不太平了。”

“這與她無關。”秦域安下意識反駁。

說罷又意識到自己語氣太急，掩飾道：“她確是譚卿洛，只是不知為何跟調查中不同，不過目前看來對將軍府并無惡意。”

秦景澤沒有說話，淡淡看著秦域安，直至秦域安不自在后他才收回視線。

“阿域。”秦景澤神色深沉：“不可掉以輕心，那些人為了斬草除根沒有什么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談卿洛并不知兄弟兩人的談話，她正將調制好的藥膏糊在臉上。

墨綠色的藥膏，黏糊糊的，糊在黑沉的臉色，再配上扭曲的青筋簡直難以入目。

談卿洛自己都有些嫌棄，看著銅鏡中丑陋惡心的臉，白日情景不停在談卿洛腦海里閃爍。

許久她才收回眸光，呢喃道：“不過是過路人罷了！”

“篤篤篤……”

沉悶的敲門聲在深夜中格外明顯。

談卿洛疑惑看向門口，這個時候敲門的人，她內心隱隱有了答案。

談卿洛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涂抹著藥膏。

屋內寂靜無比，剛剛的敲門聲仿佛是她的錯覺一般。

談卿洛丟下藥膏起身，朝門口走去。

“嘎吱……”

清冷的月光洋洋灑灑落在庭院中意外的明亮，秦域安坐在輪椅上，背對著談卿洛，像被月光包裹一般。

“將軍，這么快就調查出來了嗎？”談卿洛走到秦域安旁邊，微諷道。

秦域安偏過頭，在看到談卿洛的臉后瞳孔放大，原本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嗓子上。

談卿洛沒有看到秦域安的神情，見他不說話，忍不住繼續嘲諷：“還是說，你打算隨意找個人敷衍我。”

“我……”

秦域安剛吐出一個字，院內神出鬼沒出現一行黑衣人。

秦域安神色一厲，轉動輪椅擋在談卿洛面前。

談卿洛看著他的動作神色復雜，瞇了瞇眸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猝不及防對上一張黑綠黏糊的臉，饒說他是殺手也被嚇了一跳。

下意識后退一步，他身后的人也有片刻混亂。

“來者何人！”秦域安從輪椅扶手處抽出一把軟劍冷聲道。

“要你命的人。”黑衣人頭領冷道，說話間他忌憚看了眼談卿洛。

看到談卿洛腳下的影子，黑衣人頭領沉聲道：“是人，速戰速決。”

談卿洛注意到他的打量，愣了愣，猛地想起自己臉上的情況。

媽的，罵的真臟啊！

談卿洛憋著一股氣，伸手將秦域安拉在身后，搶過他的劍直接沖了上去。

別說秦域安，就連黑衣人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直到談卿洛手中的劍泛著冷芒朝他襲來，他才意識到談卿洛竟然不是個弱女子。

心里唾罵遞消息的人，不是說秦域安跟妻子獨處。

怎么來了后，秦域安跟個鬼一樣的人一起花前月下。

也沒聽說秦域安眼瞎了，怎么人廢了后連審美都變了嗎？

“叮……”刀劍相碰，談卿洛腰肢柔軟后仰，躲過一個黑衣人的偷襲。

腳尖點地，轉身踢向另一個黑衣人。

秦域安心提著，卻發現談卿洛竟跟十幾個黑衣人糾纏并不落下風。

身姿翩若驚鴻，宛若游龍。

黑衣人首領也發現談卿洛身手不俗，不過過了幾招后便發現談卿洛沒有內力，全靠招式撐著。

他掃了眼秦域安，冷嘲道：“北御戰神如今是個廢物，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后。”

他話剛說完，軟劍猶如躲在暗處的毒蛇伺機朝他脖子襲來。

黑衣人首領等的就是這一刻，凝聚內力揮掌。

“躲開！”秦域安爆喝，原本用來壓制毒的內力，頃刻爆發。

“嘭……”

兩股強大的內勁對碰，發出巨大的響聲。

黑衣人首領連退好幾步，捂著胸口吐出口血，談卿洛在感到不對時已經閃身跑路。

在她轉身瞬間，袖中暗藏的毒藥，朝黑衣人門面襲去。

黑衣人首領不慎吸入便察覺到了不對，揮手丟下一個煙霧彈。

“走……”

“站住……”阿武帶著人趕到，跟一部分沒有來得及離開的黑衣人纏斗。

數下之后黑衣人均被拿下，談卿洛松了口氣，轉頭瞳孔卻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