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劉政眉頭一挑,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身為一縣知府,為何一人趕往京城?又是所為何事?”
一個知府要出遠門,卻沒有帶任何隨從,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
另外,聽他的語氣,好似對于莫子謙出現在京城并不意外,難道……他就是專門來抓莫子謙的?
可……這也不對啊,要來捉拿莫子謙,那就更加不可能一個人來了。
一時間,劉政有些搞不懂馬昌平了。
然而,聽得劉政質問的語氣,馬昌平眉頭微皺,直接把頭扭向一邊,眉宇間寫滿了不屑,懶得回復劉政的問題。
在他看來,劉政幾人不過是莫子謙請來對付自己的幫手。
而莫子謙已然家破人亡,與乞丐差別不大,這樣一個人,能叫來什么幫手呢?多半也是一些賤民罷了,他……堂堂桐木縣知府,不屑于回答賤民的問題。
“劉公子,我知道為何!”
一旁,莫子謙含怒說道。
“你說!”
“桐木縣衙門的衙役應當都在忙著收人頭稅,人頭稅十天一收,這個時間,應該要收新的一輪了,這件事對縣衙來說極其重要,因此……他才會沒帶隨從!”
聞言,劉政眉頭一挑,什么稅?為何從未聽過?
“人頭稅!?”
莫子謙長嘆了一口氣,解釋道:
“人頭稅是這狗官提出來收取稅目的一種稅,家里有幾口人就要收幾份,除此之外,還有耕牛稅,務農稅,最為夸張的是,就算要去官府報案,都要交一份報案稅!”
“什么!?”
劉政從未聽過如此荒誕之事,眉頭一挑,一時怒上心頭。
一旁,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李慕年冷聲問道:
“如此莫名其妙的稅目,如果不交……會怎樣?”
“如果不交?就會有衙役上門去搶!如果家里沒錢,那他們就會搶走一些值錢的東西,把牛拉走,拿糧食去變賣,拿走家具等等,更有甚者,連別人家里未出閣的小姑娘都拿走抵錢,總而言之,他們一定會拿到相應價值的東西!”
說著這話的時候,莫子謙咬緊牙關,攥緊了拳頭,眼中飽含怒火,好似下一秒就要沖出去暴揍馬昌平一頓。
聽完莫子謙的解釋,劉政的臉色無比鐵青,他從未聽過如此離譜之事,什么人頭稅,糧食稅,報案稅,一個比一個離譜,這小小的桐木縣衙,已然爛到了骨子里!
果然,世間沒有任何生物比人還要惡毒,也只有人……才能做出這般駭人聽聞之事。
他深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桐木縣衙如此壓榨百姓,桐木縣內必然怨聲載道,假以時日,必然有正義之士揭竿而起,走上造反這條道路。
情況……已然不容樂觀了。
另外,讓劉政細思極恐的是,桐木縣衙收稅已然達到了如此猖獗的地步,為何京城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呢,那些狼狽為奸之人,到底又有多少?
一時間,他陷入了沉思。
“哼!那些不過都是賤民罷了,爛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無關緊要!”
對于莫子謙的言論,馬昌平嗤之以鼻,在他看來,就算收稅再多,那也是極其合理的,反正那些賤民的性命,壓根不值錢。
“既然是我大乾子民,孝敬朝廷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們費盡千辛萬苦為那些賤民提供安全保障,給他們提供庇護,多收點稅怎么了?”
“那些沒錢交稅的人,都是些扶不起的阿斗,死了也就死了,沒有資格獲得我們的庇護!”
“你們幾個賤民不知感恩就算了,居然還動手劫持我這朝廷父母官,都是一群白眼狼,該殺!”
嘭!
只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一個茶壺在馬昌平的臉上碎裂。
原來是劉政對馬昌平的禽獸言論忍不了了,直接隨手將桌上的茶壺扔了過去。
茶壺碎開,滾燙的熱水灑在馬昌平的臉上,碎片刮開了他的臉龐。
一時間,他臉上滿是鮮血,看起來凄慘無比。
“曹尼X的,我也是日了狗了,居然見到你這種敗類!”
“就你這樣的還敢稱為朝廷父母官?你配嗎?啊!?”
“張嘴閉口就是賤民,刁民,你他嗎才是賤民,你全家都是賤民!”
劉政拍案而起,直接沖了上去,對著馬昌平就是一頓拳腳招呼,一邊打一邊辱罵著。
他來到大乾后,已然很久沒有爆過粗口了,畢竟身份不同了,他現在是九皇子。
可……今日見到如此畜生,實在是忍不住了!
欺壓百姓也就算了,還偏偏打著朝廷的名號,還自稱朝廷父母官?簡直是惡心至極!
同時……他還感到一陣后怕,若非今日出宮遇見了莫子謙,也不會知道這件事,任由馬昌平這般吸血鬼一般的官員為禍百姓,必然會釀成大禍。
假以時日,就算大魏不攻過來,大乾內部……也完全爛了!
“啊!”
雅間內,不停傳來馬昌平哀嚎的聲音,不過……他嘴上依然毫不留情,還在那罵道:
“你……你死定了,你居然敢動手打我,我叔叔可是戶部尚書,不論你有多大的背景,我……我也一定要讓你付出血的代價,你……你就等著家破人亡吧!”
此話一出,換來的只有更加狠辣的毒打,戶部尚書怎么了,他這次過來清風樓,就是來找戶部尚書麻煩的,又哪里會怕他呢?
一旁,洛雪兒黛眉微蹙,好奇問道:
“莫公子,他不是姓馬嗎?我記得戶部尚書名為潘林,乃是姓潘,兩人又是哪門子的叔侄關系?”
莫子謙冷哼一聲,啐道:
“狗官狗官,自然是屬狗的,他是認了潘林為叔叔,只要是權力大的,他都巴不得給人家做狗,這知府的官職也是賄賂來的,他不過就是個廢物罷了!”
聞言,洛雪兒眼中同樣閃過一抹嫌棄之色。
她雖為青樓女子,但那是出身,沒有選擇的余地,自身還是一個很有骨氣的女子,每一分一毫都是自己拼搏來的,格外看不起馬昌平這般走捷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