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期而至
- 大風曲
- 瀚淇
- 2199字
- 2011-07-13 21:43:41
此刻任鷹翔似乎并沒有與嬴風斗嘴的閑情逸致,居然有選擇性的將任小白臉兒的稱呼過濾掉,自顧自的說道:“自從威公仙逝,六年來,這把斬馬刀一直由我保管。你可知為何?”
嬴風閉緊嘴巴,知道任鷹翔并不是真的需要他回答什么。
“因為在這東路的十萬人之中,若要論起對威公的崇敬之心,沒有人勝得過我!就算是白大將軍也不行。放眼整個天下,除了威公,也絕沒有第二個人讓我任鷹翔如此追隨。我本以為這斬馬刀再不會有出世的一天,好在上蒼保佑,威公能有你這么個勉勉強強的兒子。這斬馬刀,也算是物歸原主吧。希望你不要辱沒了它。”
嬴風興奮之情溢于言表,伸出手拼命的指著那匹汗血寶馬,雙眼中掛滿了期待的小星星。
任鷹翔撇了嬴風一眼說道:“這馬兒也是由當年威公的坐騎配種而來,一直由我親自培養,今年有六歲了,已經可以堪當重任了。今天也一并送給你了,自己給它起個名字吧。”
他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嬴風已經急不可耐的跳到了馬兒的面前,捋了一把馬兒的鬃毛,喜不自勝的說道:“還沒有名字啊……這樣!你就叫赤虎!如何?”
馬兒晃了晃頭,高高的嘶鳴數聲,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
“哈哈!太好了,從今以后你就叫赤虎了!”
任鷹翔眉頭微微皺起說道:“你這是在占方虎的便宜么?”
嬴風搖著頭笑了笑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如何解釋,其實這個名字是由前一世傳說中的天馬赤兔之處得來的靈感。
任鷹翔忽然盤膝而坐,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志向在哪里?為何要來到這東路大營?”
嬴風聞言一愣,也跟著任鷹翔坐了下去,薅起一根長長的草桿叼在嘴里,輕聲回道:“我的志向……其實我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為從我一生下來,就有好多好多的責任與重擔壓在我的肩上,有大把大把的事情在推著我向前走。似乎來不及讓我再多思考些什么。我來到東路大營的原因倒是很簡單,我要親手替秦國收復失地,找回我娘親安睡的地方。”
“那奪回殤鱗郡之后呢?”
嬴風想了想,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的爺爺,我的父親,還有我秦國數萬名的先烈,都死在了晉國人的手里。我要報仇!還有,我的叔叔當年搶了我的位子,這個事我可以不提。但六年前他在我府上放的那把大火,全府上下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這個仇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掀過去!”
任鷹翔盯著嬴風的雙眼,逐漸靠近,意味莫名的追問道:“你的心里有恨?”
嬴風看了看他,隨即將雙手放在腦后,一仰身躺了下去,望著碧藍的天空說道:“曾經我以為有,但現在我覺得似乎并不是。所謂報仇,那只是一件我必須去做的事情而已,與仇恨并沒有割舍不開的因果關系。我不恨我的叔叔,也不恨晉國人,雖然我終有一天要殺掉他們?!?
嬴風抽出一支胳膊,側過身繼續說道:“我曾碰到過一個隱士高人,教過我月余的刀術。老人家有句話說得很對,生在這個亂世,填飽肚子不是個很容易的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無奈。就好比當年我的叔叔奪我的位子,也許是為了自己,也許是為了他的兒子。這本無可厚非;當年下令侵略殤鱗郡的晉國公,在我們看來自然是卑劣至極的,可對于晉國人來說,卻是個不世出的英主。偌大的天下,處處都被戰火波及,每個人都無處可躲,每個人有自己的戰場。所以我不恨!也沒什么好恨的。但是在這個亂世,我也有我自己的戰場!讓我的仇人們為當年所做的事付出應有的代價,這就是我應該做的事!若是完不成,死后我都沒有臉面去見我的爹娘!”
任鷹翔尋思了半天,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很好。心中有信念,同時又不需要憑借仇恨這種霍亂心智的東西來尋找力量和支撐,這才是能成大事的人?!?
嬴風忽然側過頭,看著任鷹翔極為英俊的側臉,嬉皮笑臉的問道:“你今天是吃錯什么藥了?一個勁兒的夸我!”
任鷹翔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想夸你。但作為東路這十萬人未來的將領,似乎并不是一個草包,總還是值得人欣喜的事情。”
嬴風哈哈大笑道:“十萬大軍的將領?哈哈!現在說這個有點早吧?等我拿下方虎那三千沖鋒營再說吧!”
任鷹翔頗有些嘲諷的說道:“你又何必與方虎定那種無聊的賭約?誰不知道你終有一天要做大將軍的!就算你輸了賭約,方虎也未必敢真的讓你去他帳下做親兵!你這根本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
嬴風用力的吐掉草桿,猛的坐直上身正色說道:“我可沒你想的那么精于算計!對于那個賭約,我是認真的!只不過有一點你說多了,如果是我輸了,恐怕我還真不會去做他的親兵?!?
任鷹翔剛想嗤笑幾聲,卻聽嬴風繼續說道:“因為除非我死在關外平原上,否則我是絕對不會輸的!”
死人自然沒辦法再去做誰的親兵。
任鷹翔愣愣的看著嬴風,萬萬想不到一個大男孩的心中,居然有這如此的執著和勇敢。天大地大,似乎沒有什么事情是他所懼怕的。
嬴風忽然挑起眉尖,毫無正形的細著聲問道:“你這又是送刀又是送馬的,還總是不停的夸我,怎么,你難道是想搶在方虎前面信服于我?哈哈哈!”
聞言,任鷹翔嘴角立即揚起,又恢復了他那副特有的桀驁優雅之氣,說道:“十六歲啊,果然是個愛做白日夢的年紀!!你的心胸的確夠寬廣,資質也不差,但是相比威公,你有個致命的缺點!你的目光太過短淺!”
嬴風一震,算上白欲起,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評價了。
任鷹翔眼見言語奏效,頭又不著痕跡的太高了半分:“自古以來,子承父業是天經地義之事。你不能只顧著自己該做哪些事,要做哪些事!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不妨多思考一下,威公當年想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威公的眼中,絕不是只有你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未待嬴風深思熟慮,邢天忽然直直向他二人處飛掠而來。
“公子快隨我來!晉國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