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照,天下笑,先殺洋人,再滅洋教!”
“恭請紅燈照大師姐!大護法!黃蓮圣母!”
林子之中,身穿紅衣紅褲的女人們圍成一圈,年紀從八歲到四十幾都有,她們將手里紅燈擲出,林中頓時一片紅光。
紅光閃爍之時,三名女子凌空,踏著一個個燈籠,施展輕功,一路踩著燈籠直掠到中間空地上,然后才一個鷂子翻身,輕盈落地。
這三人頭戴花冠,身披斗篷,顯然是非同一般的人物。
特別是中間那人,年歲不大,面容清秀,身形挺拔,手提一盞白燈籠,被兩人簇擁著,立于中間,她顯然就是黃蓮圣母。
三人架勢端正,腳步穩健,即便看不慣這裝神弄鬼的手法,躲在遠處樹枝上查看的羅維也不由點頭,暗自稱贊她們的輕功。
黃蓮圣母將燈籠往四周一照,似乎是心有感應,又高聲道:“紅燈照黃蓮圣母在此,請各位師兄出來一見!”
話音剛落,另一頭響起一陣男人的呼喝。
“真空家鄉,無生老母!”
十幾個身穿白衣白袍的人從林子里鉆出來,打著筋斗,兔起鶻落而來。
為首一人身形強壯,頭戴白冠,肩上披一件白色斗篷,上身則是一件無袖單衣,上書“九宮大真人”五字。
靠近黃蓮圣母時,他高高躍起,在空中翻了個身,使出千斤墜,落地時雙腳陷入泥土之中幾寸有余。
白袍人立即抽出腰間佩刀,將他圍住,重重刀刃加身,奮力砍在他身上,發出金鐵交錯的聲響。
一陣亂刀砍完,又有人舉著長槍來扎他喉嚨。
那穿單衣的男人怒目圓睜,咽喉上青筋暴起,古龍色的肌膚上肌肉膨脹,一動不動,任由長槍釘在喉嚨上。
這還沒完,勢大力沉的長槍戳中他喉嚨,使槍的人還不放松,繼續加大力道,將那長槍一直往前頂,直到壓成一道圓弧后,隨著男人一聲怒喝,長槍彈飛,深深插入后邊樹干之中。
“好!”
眾人大聲喝彩。
黃蓮圣母抱拳道:“恭喜陳師兄神功又進一步,實在是白蓮教之福!”
陳天亮,也就是剛才施展了銅頭鐵腦,刀槍不入神功的白蓮護教法王,沖黃蓮圣母回禮。
“圣母謬贊!白蓮教與紅燈照本就是一家,今日與本家師姐師妹相會,也是叫鄙人不勝欣喜!”
兩人又寒暄了一番之后,開始談起接下來的計劃。
羅維和袁白花側耳傾聽。
“羅禮臣一行人不會這樣順利的,他們再往下便進入兩江地界了。
在小李莊,諸位師兄早就掘斷了鐵路,將那洋人造的怪玩意統統丟進河溝里去了。”
“好!”
黃蓮圣母及身后眾人精神都為之一振,“有賴各位師兄幫忙,我們這次一定捉住那洋鬼子,奪回玉璽?!?
“這是必然的?!?
陳天亮點頭道:“自從我教白蓮圣女,左右兩位賢王遭韃子所害,不知去向后,如今教內能主事的便只剩大法王一人,我等必定奪回玉璽,獻與大法王,重振我白蓮教聲威!”
黃蓮圣母聽到這話,臉上高興的神情消去了幾分,嘴上只說道:“等殺了那洋人再說。”
陳天亮頓了頓,沒再說什么。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黃蓮圣母和白蓮法王在關于玉璽的問題上,似乎有些分歧。
雖說現在連玉璽的影子都未見到,就在說那將來的歸屬問題,無異于癡人說夢,然而這也是十分要緊的問題。
羅維戳了戳袁白花的腰窩,“你講解一下?!?
“問路還打半截揖呢,你請教我這么深奧的問題,就是這種態度?”
袁白花瞪了羅維一眼,還是給他說起自己所聽到的一些傳聞。
“義和拳跟紅燈照,說起來其實都是白蓮教的分支,三者在教義上有許多相通的地方,就是口號也差不多,都極度痛恨洋人,殺傳教士,燒教堂,都是他們干的。
然而實際上,義和拳是【扶清滅洋】,朝廷雖明面上不承認他們,但也沒有打壓義和拳,將他們視作亂黨,默許他們存在,活動。
而白蓮教打著為大明王復國的旗號,幾百年來都在造反,這是朝廷所不容的,包括白蓮圣女在內的白蓮教高層,在各大衙門的通緝令都已堆的像人那樣高了?!?
羅維點頭,“紅燈照似乎跟義和拳走得比較近?!?
“那也是難免的,我聽說紅燈照大師姐跟義和拳的大師兄其實是師出同門,兩邊都是一個地方互相扶持起來的,自然是更傾向于那邊,紅花青葉白蓮藕,關系錯綜復雜?!?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三家都跟九州會不對付,是吧?”
羅維微笑,“那你說如果是九州會奪得了玉璽的話,又打算怎么處置?”
袁白花一怔,“我不知道。”
“沒事,拿到手再說。”
探知了消息,羅維和袁白花正打算離開的時候,空地上卻傳來了陳天亮的聲音。
“兩位大俠,有什么請到這邊說,何故不敢會面一見呢?”
空地上的紅燈照與白蓮教眾人也往這里看來。
見這邊沒動靜,黃蓮圣母也說道:“江湖兒女坦坦蕩蕩,有什么事說開就是了,難道兩位大俠有什么見不得光的嗎?”
這白蓮教真有神通?
袁白花看向羅維,眉頭緊皺道:“怎么辦?要不要出去?”
羅維只是將刀在背上系的更緊了一些,“你是大俠嗎?”
袁白花搖頭,“不是,別人要叫,也是稱我女俠?!?
“那我是嗎?”
袁白花頭搖得像撥浪鼓,“這兩個字跟你就沒關系?!?
“那既然我們兩個都不是大俠,他叫的便不是我們?!?
袁白花不由一愣,“那他叫誰?”
“愛叫誰叫誰!”
羅維從枝頭翻下,轉身就跑。
“等等我!”
袁白花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跟上羅維腳步。
她一個鷂子翻身,腳尖踩在地上落葉堆里的時候,身后一盞盞紅燈飛起,一個個白衣人施展腳步,如鬼魅般追上來。
風緊!
扯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