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方大小姐,姑奶奶!”
電話那頭,總編的半截身子好像要從話筒里擠出來,沖方婷喊話。
“你到底是哪來的天才靈感,每次都能搞出那種叫人耳目一新的大麻煩?
這下好啦,現(xiàn)在外面新生會幾百人在樓下靜坐,警察都打電話來問我是不是打算改正歸邪,出來當教主啊?”
方婷聽得直皺眉,扶額道:“老總,這是新生會在給我們壓力,他們就是心虛,才搞這么大陣仗的,你等著,等我回去解決。”
“你別回來了!”
電話那頭總編又拉高了音量,“我只是一個辦報紙的,不是什么東南亞搏擊冠軍啊,你回來了他們連我一起打怎么辦?”
“那我怎么辦?”
“你?你當然是休假啦,還能怎么辦?你找個地方避避風頭去吧。”
方婷只感覺無語,“我又不是在道上混的,我避什么風頭啊?老總!”
“錯!干我們這行的,還不如在道上混的呢,道上混的還有社團罩著,我們呢?call消防隊過來啊?反正你這幾天自己小心,沒事別出門。”
方婷跺了一下腳,又問道:“那老總,有沒有人來找我啊?”
“有啊,你等等。”
電話里響起拉窗簾的聲響,“方小姐,現(xiàn)在外面幾百個人都是來找你的,你要會見哪位?”
“那你自己保重啦老總!”
方婷連忙掛斷電話。
如今這世道,神棍在臺上風風光光,大講人生哲學,而他們這些記者反倒要躲躲藏藏,實在叫方婷感嘆。
她不先回家,而是踱步走進街邊的照相館里。
“老板,我的照片洗出來了沒?”
“方大記者。”
柜臺后面戴眼鏡的胖子抬起頭來,笑瞇瞇道:“別人的單子我可以放著不做,方大記者的單子,我就是不睡覺也得給你洗出來啊。”
說著他遞出來一個信封和方婷的相機。
其實方婷以往都是回報社或者在自己家中洗照片的,但有時候遇上緊急狀況,這街邊的照相館便能解她的燃眉之急。
昨晚她就是把相機和底片都丟在這里,然后才去警署報案。
“謝了。”
方婷點了點照片,來不及再跟老板閑聊幾句,出門就走。
她要盡快搞清楚,靈光先師和襯衫男背后的老板是誰?
這人竟手眼通天,能把死了人那樣大的事情都壓下來,搞得一切好像無事發(fā)生。
靈光先師似乎很怕他,連帶著也一起怕那位代表著老板意思的襯衫男。
然而寶島一年里要選立法議員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就是北市也能找出上百位來。
如此,方婷想知道老板是誰,最好是從襯衫男身上下手。
她必須先搞清楚襯衫男的身份,然后再去比對新生會合影里出現(xiàn)的那些政客,盡快找出其中的端倪。
方婷沉浸在思考中,絲毫沒發(fā)現(xiàn)在她的背后,一輛摩托車上,兩個人正戴著頭盔往她這里靠過來。
轟!
隨著油門轟鳴,摩托車躥出,從方婷身邊掠過,一人伸出手來,從方婷手上搶過裝相機和信封的背包。
方婷被巨力一扯,腳步蹌踉,差點就摔倒在地,回過神來時,背包已被那兩個飛車騎士搶走。
這一切發(fā)生在眨眼間,方婷幾乎都還來不及叫出聲,那兩人便已要消失在街尾了。
摩托騎士一招得手,感受到同伴從背后傳來的帶著鼓勵的拍擊,他也興奮起來,又把油門擰下去一截。
清晨的大街上很是寬敞,幾乎沒有什么車,他們就這樣大搖大擺在路上狂奔,眼看再跑一段就要轉入彎角時,路上卻多出了一個人。
“干!站大馬路上找死來了?”騎士怒喝道。
同伴聽到叫罵,也從他背后探出頭來,查看狀況。
只見羅維正站在路中間,大衣敞開著,一只手插在大衣的內袋。
“喂,他帶了槍啊!”同伴擔憂道。
“槍?”
騎士也看見了羅維準備拔槍的姿勢,但他不以為意,“哪有人敢在大街上開槍的,他不讓開,我就撞死他!”
說著騎士將油門擰到底,直沖沖往羅維撞去。
羅維依舊站在那里,慢悠悠將大衣里的手伸了出來。
摩托車上的兩人心臟停頓了一拍,然而羅維掏出來的不是槍,而是一個開槍的手勢。
大拇指高高翹起,食指直直向前,指著他們。
“神經病!我撞死你!”騎士勃然大怒。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兩人在摩托車上咆哮著沖向羅維。
他們覺得自己被騙了,羅維卻不是在開玩笑,他煞有介事,改成側身站立的姿勢,手臂伸直,將大拇指和食指對準摩托騎士,同時瞇起一只眼睛。
“砰!”
羅維手腕一抬,兩支無形的鎮(zhèn)靈箭射入摩托車上兩人眉心。
下一秒,摩托車傾倒,在地上擦出明亮的火花,停在羅維腳前。
兩名騎士一左一右,翻滾著從羅維的身邊掠過,摔得像兩攤爛泥,再無法起身。
羅維將地上的包撿起來,遞給追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方婷。
“你看一下,有沒有少什么東西?”
方婷還在因為羅維的突然出現(xiàn)而發(fā)愣,直到羅維又提醒了一次,她才低頭開始翻找,發(fā)現(xiàn)相機和照片都完好無損,不由松了口氣。
這時候羅維已將那臺摩托車扶正,騎在車上沖她招招手,“走!”
“去哪兒?”
“去哪兒?”
羅維微微一笑,“要不去海邊好了?”
“去海邊?”
盡管覺得莫名其妙,方婷還是抓著包跳上了摩托車后座。
羅維將她的手拉過來一些,低聲道:“抓緊了,后邊有人跟著你啊。”
方婷這才警覺起來,“什么人?”
“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就對了。”
“那你呢?”
“我?”羅維笑容燦爛,“我要是說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怕不怕?”
方婷沒答話,只是將放在羅維腰上的雙手又抓緊了一些。
摩托車嘶鳴,輪胎在地上擦出一圈白煙后,鉆入小巷之中。
在他們的身后,兩名警員跟蹤不及,跳上車子的時候,兩人已沒了蹤影。
“你剛才那招是什么?”
“哪招啊?”
“就那招啊!”
“哦,天馬流星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