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鴉的嘶鳴聲中,江白掌心龍紋突然刺痛。他低頭看去,那些金色紋路正在與右臂的詭異符文爭奪皮肉,交接處的皮膚不斷隆起又塌陷,仿佛有活物在皮下搏斗。
“你的氣海在沸騰。“新垣瑤突然按住他脈門,赤羽劍在掌心轉出火圈,“鳳凰血或許能暫時壓制……”
話音未落,前方山巖轟然炸裂。
碎石雨中沖出十二具青銅甲胄,每具甲胄的關節(jié)處都伸出暗紅肉須。顧芷霜甩出冰棱,卻見寒氣剛觸及甲胄,就被表面流淌的黑液吞噬。
“是活傀!”新垣瑤扯斷腰間銀鈴擲向半空,鈴舌突然爆出青光,“甲胄里封著鬼族殘軀!”
江白右臂符文突然暴漲,龍蜥劍不受控地橫掃而出。劍氣裹挾著黑霧,竟將最近的青銅甲胄攔腰斬斷。斷裂處涌出的不是鮮血,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蠱蟲。
“別讓蠱蟲近身!”新垣瑤旋身揮劍,鳳凰火在空中織成火網。
火光映照下,眾人看清蠱蟲背上都烙著一個徽記。
“這印記……是誰?”
慕雪突然按住太陽穴,發(fā)絲滲出青霧:“東北方巖壁后有通道!”她話音未落,最魁梧的青銅甲胄突然張開胸甲,露出腔體內跳動的黑色肉瘤。
“小心!”顧芷霜的冰棱在眾人腳下凝成滑道。他們貼著地面滑入巖縫的剎那,肉瘤炸開的黑漿將整片山巖腐蝕出深坑。
逼仄的通道里,江白右臂的符文與龍紋仍在角力。
“你體內有龍氣。”新垣瑤盯著他心口流轉的金芒,“這怎么可能……”
前方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巨型溶洞讓所有人屏息——九具龍尸被玄鐵鏈懸在半空,每具龍尸心口都插著刻滿符文的青銅柱。更駭人的是,龍尸表皮上布滿正在蠕動的肉瘤,與方才青銅甲胄中的如出一轍。
“他們在用龍尸培育血息。”顧芷霜用冰棱挑起地面粘液,“看這結晶程度,至少培育了二十年。”
慕雪突然踉蹌扶住巖壁,“好燙……”
她無意識地走向最近那具白龍尸骸,掌心貼上了腐爛的龍鱗。
剎那間,整具龍尸劇烈震顫。腐朽的鱗片間滲出金色光點,在空中凝成模糊的人影。那人影抬手點向慕雪眉心,一段記憶強行灌入她的腦海:
燃燒的宗祠,母親將襁褓中的一個嬰兒塞進密道。追兵鎧甲上,那徽記正泛著血光。
“這是……“慕雪踉蹌后退,眼角滲出血淚。
“慕雪……你沒事吧……”江白上前扶住慕雪。
可就在這時,江白龍紋突然大亮,龍蜥劍自主飛向青銅柱。當劍鋒斬斷第一根鐵鏈時,溶洞頂端突然睜開九只血色豎瞳。那些豎瞳轉動著鎖定眾人。
“退到我身后!“新垣瑤割破手掌,血線在空中結成鳳凰圖騰。顧芷霜的冰棱在四周筑起冰墻,卻見豎瞳射出的紅光竟能穿透玄冰。
新垣瑤突然咬破舌尖,將血珠彈向自己的半截玉佩。玉佩爆出青光,在眾人頭頂結成八卦陣圖。紅光撞擊陣圖的瞬間,江白右臂黑斑突然暴起,化作鬼手抓向陣眼。
“江白!“新垣瑤的赤羽劍橫拍在他后頸。江白眼中金芒暴漲,龍紋順著脊柱爬上脖頸,硬生生將鬼手逼回右臂。
溶洞開始崩塌,龍尸接二連三墜落。顧芷霜突然指向白龍尸骸下方:“那里有暗門!”
眾人躍入暗門的剎那,最后墜落的黑龍尸砸碎了入口。
逼仄的甬道里,江白右臂的黑斑正在侵蝕龍紋,皮膚表面不斷鼓起又平復。
“是詭異。”新垣瑤用鳳凰火照亮墻壁上的壁畫,“看來江白你真如外界傳言那般……”
她突然收聲。
十八具紫晶棺槨破土而出,棺蓋上的符咒與江白右臂的黑斑同源。新垣瑤的赤羽劍突然發(fā)出預警的嗡鳴。
“是血息!“顧芷霜的冰棱擊碎最近棺蓋,“大家小心!”
江白右臂突然不受控地貫穿棺中,黑斑順著指尖流入尸體。當尸體睜開血色瞳孔時,青銅鼎產生裂隙。
青銅鼎炸裂的瞬間,江白右臂的黑斑盡數褪去,掌心龍紋卻多了一道猙獰的裂痕。九道龍魂盤旋升空,在靈淵頂端結成嶄新的結界。
“還沒結束。”新垣瑤踢開鼎身碎片,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地縫,“你們聽——”
地縫深處傳來鎖鏈拖曳聲,伴隨著熟悉的冷笑。江白龍紋突然指向東南方,那里隱約可見南境王都的輪廓在血月中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