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老人的話語，林耀苦笑，找炮灰就找炮灰，招牛馬就招牛馬，何必玩這些花樣呢？

林耀心中吐槽，表面上卻不敢怠慢，“徒兒見過師父。”

老人點點頭，“讓人做事，多少總要給些好處的。”

“老夫身無長物，只好給一個師徒名分，到時候你死在黑魔獄的時候，或許不至于憋屈太甚。”

林耀搖搖頭，沒敢說話。

老人嘆一口氣，“你也莫要怪老夫心狠，不知道珍惜徒弟性命。”

“我之前收過小二十個徒弟，更是親手養大三個徒弟。”

“結果呢，那三個親徒弟啊，勾結門中長老，一起圍殺老夫。”

“嘿嘿，老夫真是養的好徒弟啊！”

“老夫后來才得知，我逃出生天后，那些不肯同流合污的弟子，全被他們的親師兄，屠戮一空。”

“小家伙，老夫倒是可以對你親近一些，你愿意嗎？”

林耀嚇了一跳，連忙搖頭，“現在這樣就挺好！”

老人點點頭，“此地偏僻，師父的窮道觀，無有積蓄。”

“我年老體衰，耕作不便，還好有你這個親徒弟，跟在身邊。”

“好徒兒，院子外面的田地，就是咱們師徒二人，賴以生存的倚仗。”

“那地里的雜草，該鋤一鋤啦。”

“徒弟啊，人欺地一時，地欺人一年，這地里的農活啊，最是偷懶不得。”

“你這就開始吧，沒有這些收成，你我師徒二人，這個冬天可不好過呀！”

林耀簡直，簡直沒有半點遲疑，很是爽快的去地里忙乎。

他從穿越前到現在，哪里下過田地，干過這種勾當。

老人斜眼一瞥，一邊指點，一邊不滿道：

“你這小子，怎么一點農活也不曾干過？”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林耀白天忙乎農活，唯有晚上才能抽出時間，修行道法。

這地里的活啊，好像永遠都干不完，簡直沒個盡頭。

每干完一項，老人總是能找到新的農活，安排林耀繼續出力。

若不是見識過，老人那高深莫測的修為，林耀還真以為，那坐在田邊的老人，就是一位普通的農夫。

從來沒有進過農田的林耀，每天聽著老人的指點責罵，偶爾也會想象，當年自己爺爺那一輩人，他們在田地里耕作時，又該是何等模樣？

這一天林耀正在地里忙碌，一團紅云從遠處疾駛而來。

老人見狀，連忙從地壟上起身，拄著拐杖，俯身道：“白石村恭迎仙使大駕！”

紅云停在半空，“你就是白石村，妙嚴觀觀主瘸老人？”

老人低頭應答：“正是老朽。”

紅云中再次傳來一個聲音，“下個月是天王壽誕，各地除了上供之外，尚需派出人手，參加十年一度的黑魔獄之行。”

“白石村地偏人少，依照往年規矩，只需派出一名有道行的修行者即可。”

“否則，就要屠村滅門，抹去這等不合格的村莊。”

“這一次的黑魔獄之行，是不是還是你去參加？”

老人身體俯的更低，“啟稟仙使，老朽上次參加黑魔獄之行，不僅落下殘疾，更是法力盡失。”

“白石村今年的參加人選，正是老兒的徒弟，諾，就是那邊田地里的小子。”

紅云中一聲冷哼，“瘸老人，你可不要糊弄本使，萬一他法力不濟，死在里面，你們這一處村落，幾十條性命，可就由不得你們自己啦！”

老人也不抬頭，開口解釋道：“仙使請看，那小子腰掛……皮口袋，袋中也有護身之寶。”

“他法力雖然不高，一身火氣直沖天際，遮掩不住。”

“他可是老朽這么多年，精心培養的弟子，絕不能誤了仙使的大事。”

紅云中有人喝道：“諒你這老兒，也不敢弄虛作假，欺瞞我等。”

“既然如此，白石村的進入人選，就此定下。”

紅云中分出一道紅光，落在林耀胳膊上，化作一道紅云圖案。

紅云也不繼續停留，光芒一閃，已然遠去。

林耀盯著手臂上的圖案，沉默不語。

老人返回田邊坐下，“愣著干什么？干活啊！”

林耀回過神，繼續干活。片刻之后，他終于忍不住問道：

“黑魔獄之行，有什么意義？”

老人斜了他一眼，“什么意義也沒有。”

“最開始不過是五鬼老兒，為了收集魂魄，煉制法器，才勾連秘境，特意設下黑魔獄，美其名曰在東方魔教地域，挑選可造之材。”

“其它幾方魔教有學有樣，大家互相勾結，才定下這十年一度黑魔獄之行，輪流舉行，為魔教挑選后備弟子。”

“外人卻是不知，凡是在黑魔獄死亡，神魂皆被五方魔宗施法收走。”

“年深日久之后，五鬼天王和其它魔教首腦，已經不需要這種下作手段，可十年一度的黑魔獄，還是延續下來。”

“可能對于那些人來說，觀看這些螻蟻的掙扎拼命，多少也是一種樂趣。”

林耀臉上表情不變，“進了黑魔獄，我該注意什么？”

老人認真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注意都沒用。”

“五方魔宗地域的眾多低級修士，茫茫之多，你怎么可能活的下來，成功返回？”

林耀搖搖頭，“低級修士雖多，若是自己拼力一搏，說不定就能成功活下來呢。”

“若是自己失去信心，躺下等死，那才真的是半點希望都沒有。”

“修行之人，連自己的道法，都不肯相信，那我們修道的意義何在？”

林耀不再繼續開口，繼續干著自己的農活。

晚上收工之后，他確定老人不會干涉自己，便也不再刻意遮掩，自行運煉真氣，修習劍訣。

南明離火劍氣，地陰火術，金光魔火，各種火系道法，如同走馬燈一般，在他手中變換。

可惜他煉氣入竅圓滿，遲遲不能天人感應成功，和天地元氣，建立起聯系。

只有感應到天地間的無窮元氣，修士才能更進一步，化真氣為法力。

所以煉氣第三層感應天地，有個別名，又喚做入道境。

老人躺在院中，不理會林耀鬧出的動靜。

他仰望夜空，口中喃喃自語道：

“小子，夜色如水，人心如墨啊！”

“老夫隱藏身份，躲在此處養傷，你的死活，和老夫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