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不明白。”

李鎮搖頭。

察冬見狀眼睛微瞇，搖了搖頭，對呂秋水說道：“呂老師，就麻煩你了。”

“哦...嗯。”

呂秋水愣了一下，她沒想到監察組讓她協助調查的竟然是前天剛一起吃過飯的學生。

但現在也只能擺出兩人不相識的模樣，默默戴上眼鏡，十指在外置輔腦上噼里啪啦一頓敲。

接著李鎮腕上的輔腦突然亮起，讓他心里立刻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呂秋水面前的外置輔腦上，一條紅點連成的路線從學院地圖的教室延伸到學院的家屬探望處。

然而沒幾分鐘就斷了。

又過了不到二十分鐘，紅點出現在初始位置的隔壁教學樓。

但在幾十秒后突然又斷了。

等再出現時，已經是幾個小時后了。

是在...教師食堂？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殘缺線路，察冬眉頭不禁一皺。

隨即他看向李鎮，語氣篤定道：“你出現在隔壁教學樓的時間點和舉報信上傳的時間點基本吻合，否則你又如何解釋你會出現在那里，而不是正在上課的教室？”

“信號不好，出現線路漂移也是有可能的。”

李鎮從呂秋水的眼鏡反光中看清了具體線路，心中頓時有了底。

“信號漂移...你真能胡扯，以現在的技術，還能漂移達到幾十米？你分明是在狡辯。”

察冬斷定李鎮與此脫不了干系，但目前證據卻還不足，只能使別的招兒了。

“呂中尉，請對他的輔腦進行痕跡比對，我相信其中一定有未被覆寫的殘留。”

“這...涉嫌侵犯公民隱私，在沒有搜查令前，我無法配合。”呂秋水微微搖頭說道。

察冬立即道：“我以監察組的名義...”

啪嗒。

就在這時，門鎖突然打開，依舊是兩個人影走進房間。

“組長？”

“上尉！”

察冬先是看著組長，一個兩鬢霜白的中年人，以及緊跟著走進屋內的軍裝青年。

軍靴跟底敲擊水泥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宋組長，麻煩了。”

張青峰的側臉多了幾道傷痕，他將一紙軍令輕飄飄放在桌上。

“嘉獎令？”

呂秋水看清了上面的一行字

——因在東岸回遷戰中提供重要情報，為表鼓勵，特嘉獎李鎮下士，三等功。

“放人。”

宋組長早就已經看過，今天李鎮是留不住了。

“...明白了。”

察冬看了一眼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上尉，讓到一邊沒再說話。

“怎么，還不想走？”

張青峰朝李鎮打趣道。

隨即拿起桌上的嘉獎令拍在李鎮胸口，側頭對察冬說道：“他是我保舉的人，察組長以后抓人的時候要看清楚。”

“聯邦監察，凡是有非法嫌疑的，一概在監視范圍內，以前是，今后也一定會是。”

察冬的眼神依舊是那么地直擊人心，可惜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張青峰。

“呵，我等著看，田丘身為教官卻嫖宿流鶯，教學期間嚴重霸凌學院特招生，對于他的處罰結果我會關注，但有不公，軍事法庭見吧。”

說完向宋組長示意一下之后，便帶著李鎮推門離開。

“宋組，這件事情我已經有了眉目，只要下發一張臨時搜查令...”

察冬話還沒說完，就被宋組長眼神制止。

接著宋組長就對摘下眼鏡的呂秋水微笑道：“今天辛苦呂老師了，還讓你白跑了一趟。”

“分內之事，那我走啦？”

呂秋水立刻明白對方的意思，指著門口問道。

“請便。”

宋組長側身讓開，直到呂秋水離開后一會兒，他才說道：“這件事情不要再查了，不用說，我知道你想問為什么。”

他摸了把鬢角的一撮白發，“前天，東岸回遷戰場，張青峰單刀斬殺一頭C級海獸，馬上他就是少校了，那個李鎮又是他從東岸帶回來的人，你我不要輕易得罪他。”

察冬先是驚訝，之后又有些郁悶，“又是因為這個么。”

很顯然，監察組遇到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們的監督能力取決于監察員的實力，或者背景。

“我總提醒你不要總一心撲在案子上，實力和聯邦軍銜才是根本，而且就算張上尉今天不來，你恐怕也查不出什么。”

“為什么？”

察冬這下是真不明白了，分明只差一步。

見他一臉茫然的模樣，宋組長搖搖頭，道：“這是我一直在勸你另一個事，不要總像個古板老頭兒，應該做點符合你這個年紀的事情，比如逛論壇，群里聊天，或者找個女朋友之類的...哎不說了，教務處那邊還有事兒，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訊問室只剩下察冬一人，他以前遇到過背景強大的紈绔被撈走的境況，也曾扛住巨大壓力將不法犯人送進監獄，但是沒有人在離開時能與他形成對抗。

今天是第一次。

而且還是被從氣勢上正面壓制，更讓他信心受挫的是對方的年紀。

不到三十歲，且即將晉升少校。

察冬清楚地知道，自己距離那種實力還差些沉淀。

“組長說的后半段又是什么意思？”

他感覺有些不著邊，于是打開了學院內網翻看著，帖子、大群。

沒過一會兒，一張被評論許多的圖片被他打開，放大...

一個年輕學生和一名紫裙美女在食堂吃飯時，有說有笑的照片。

“他們認識？”

察冬感覺自己被耍了，他注意到照片里的呂秋水好像沒有戴眼鏡，只有今天在查李鎮軌跡的時候。

咔嚓！

桌角被捏碎。

“今天真是被好好上了一課啊。”

......

走廊上。

“上尉，我可能得離開一會兒。”李鎮看了看時間后說道。

“嗯去吧，完事直接去G區。”

張青峰看了他一眼，像是猜到他要去做什么，“要是何野生有你一半的手段就好了。”

“野生他怎么了？”

李鎮聽出不對，G區特訓結束了？

不過張青峰不想多聊，揮手道：“快去快回，我得等下宋組長。”

“好。”

李鎮見狀不再多問，離開監察處后直接去了家屬探望處，借了外部通訊設備向老鬼發了一個約定好的訊息。

幾乎就在下一秒，老鬼就發來一張圖片，是他和占米站在電視臺樓下的合照，兩人一身西裝，故意擺了個自認為帥氣的造型。

‘一個月后見。’

李鎮發完最后一條消息，就匆匆往G區趕去。

學院的每個教學區都很大，但是到了地方后李鎮就明顯知道該怎么走，那就是跟著絡繹不絕的學員一起。

最終抵達的地方——醫務樓。

樓下入口停著一輛熟悉的越野車，周圍有一隊士兵維持秩序，不讓人靠近。

“李鎮，快上去。”

熟悉的聲音傳來，一把將人群中張望的李鎮拽了進去。

“秦少尉...中尉？”

李鎮發現秦副官的肩章上多了一顆豆。

“別問了，連長在上面，野生也在，還有幾個校領導，但不用害怕，你快去。”

秦副官的語氣有些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