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殺死了艾蕾麗斯祭司，是你把鎖鏈交給了半精靈女孩依，那些失蹤的德魯伊和神殿工作人員以及學徒們，都是你干的吧。”

“還有，你把李承高學長放到去哪里了？”

“呵——呸！”

‘李承高’歪了歪頭，臉龐迅速變化，露出一張男性精靈的樣貌，對顧德嘲諷道：“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過程全錯，結果卻能讓你給蒙對了。”

“什么意思？”

顧德一愣，突然間，頭頂的紫色燈光迅速閃爍了幾十下，隨即變成了正常的白色光源。

他轉頭看去，整個地下已經變成了普通的解剖臺和實驗室，根本就沒有什么異化人的尸體。

桌臺上擺放的，僅僅是幾頭身形變異的野獸。

“幻覺？原來是魔法嗎？”顧德恍然。

“你真他媽的狗屎運，【心象壁壘】能夠讓人看到自己最恐懼、不愿意面對的畫面，你居然在直面了心中的真相后，還絲毫不受影響。”

男性精靈唉聲嘆氣道，他的人類語言說的很流暢，還沒有濃厚尖細的精靈口音，幾乎聽不出問題：

“到底是誰在幫你？神靈嗎？這是我們精靈偉大的半神【狼靈】艾西拉的半神神殿，怎么會有其他神靈幫助你呢！到底是哪位神靈能夠越過艾西拉的領域，對你施以援手？！”

顧德對神靈的說法嗤之以鼻，他一劍削去對方的左耳，冷冷問道：

“你是誰？”

“嘶啊！我、我是不會告訴你——”

顧德用劍撥開李承高的上衣，露出里面的狼頭圖案。

“喔？原來你是【狼靈】的學徒嗎？上面寫了你的名字啊——弗洛克——也對，只有自己人作案，艾蕾麗斯祭司才會放松警惕吧。”

“艾蕾麗斯——那個女人，竟然讓異教徒，還是個不潔的血脈進入神殿，還給她施舍錢財，這是何等的褻瀆！這都是你們界外人干的好事。”

弗洛克捂著耳朵，一邊哆嗦，一邊冷笑道：

“以希婕斯大人說的對，這全部都是你們的問題。只有把你們這些外來者全部趕走了，我們的世界和信仰才能保持純凈，你們休想繼續用半精靈的雜血種污染我們的族群！勇敢的山林與樹木之民，會一直戰斗到最后！”

顧德看了一眼解剖臺上的動物。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他伸手在對方身上摸索一陣，果然找出來一封染血的信件。

這正是艾蕾麗斯讓依代筆，給安吉爾·月枝勛爵寫的信件。

粗略掃一眼上面的內容后，顧德笑了。

“我說呢，為什么覺得奇怪呢。艾蕾麗斯祭司對依那么好，一個被歧視的半精靈，不可能做出來殺害自己堪稱救命恩人的事情。”

顧德捏著信紙搖著頭說道：

“你的祭司都不知道你勾結以希婕斯這樣的恐怖分子吧？她還不知道，以希婕斯奪取了魔帝的力量，只是對鎖鏈的侵蝕污染感到了驚恐。”

這一刻，顧德將自己這一路上的見聞和信息，全部串聯了起來。

“雖然就內容看，艾蕾麗斯祭司對于精靈族的崛起有點野心，但她也只是想著把情報傳遞給自己信賴的朋友，希望等待女王的意見，而不是親自實施。”

“考慮到女王幾年前才擊敗了凱爾康親王，正在穩固權力和對其他軍閥領主開戰，她不會允許手下人再參合魔帝、魔君、魔族的事情的。艾蕾麗斯祭司就是知道這一點，才選擇了親殖民者的安吉爾·月枝，想要看看她的意見。”

雖然信沒有寫完，但這會兒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艾蕾麗斯祭司的想法了。

“這封信用人類文字書寫，如果安吉爾·月枝選擇通報給不列顛的殖民者，那么不列顛將和聯邦對余下的魔君展開競爭。精靈族的壓力也會減輕。”

“而如果她選擇通報給女王，女王也會出于大局穩重，作出緩和的調整。”

“也就是說，不論安吉爾·月枝作出什么選擇，都是對精靈族有益的。”

顧德用劍拍了拍弗洛克的臉，鄙夷地嘲笑道：

“你這個小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搞定李承高學長的，但是你的作為實在是比他還抽象！”

“因為對半精靈和殖民者的不滿，你就坑死了自己的老師、同胞和同事，甚至葬送了對你們族群有益的大事。”

“你還沒明白是誰把你變成這樣的？這都是以希婕斯干的！”

顧德指著對方，放肆地大笑嘲弄道：

“啊哈哈哈哈，你個傻子，你完全被以希婕斯賣光了！”

“呵呵，隨你怎么笑吧。”弗洛克一仰頭，淡淡說道：“以希婕斯大人已經喚醒了一位魔君，當六位魔君歸位之時，魔帝將從死亡和煉獄中降臨——呃啊！”

他每說一句，顧德就會用劍在他的腿上片一刀。

“我們……我們也許會犧牲、會被認為是破壞和平的罪犯、會被污名化，但我們的后代將在戰火和反抗中迎來真正的自由。”

弗洛克強忍著劇痛，咬緊牙關，朝著顧德噴吐著怒火：

“這是我們的世界，我們的土地，我們的信仰，你們不屬于這里！我們寧愿把靈魂獻給魔帝，也不愿意遭受你們的奴役。”

“你們的反抗，就是給本就苦難的人打上新的鎖鏈嗎？”顧德調侃道：“所謂的自由，就是從我們給你搭建起來的政府班底，讓你們從精靈的統治下，轉移到一個暴君奴隸主手里嗎？”

“呵，你們真的自己相信你們的話嗎？”弗洛克冷笑：“猜猜是誰把你們會來的情報告訴我們的吧，你真以為，以希婕斯大人對于今天這一幕沒有預料嗎？這一次我們襲擊的晚宴，真的就沒有傷筋動骨——嗎？”

顧德瞇起眼，他反而收起來劍刃，不再動手。

再折磨對方已經沒有意義了。

——這家伙活著比死了有用。

他肯定知道，學院里有勾結萊塔尼亞復國軍的叛徒，也許可能是擾亂軍心和破壞信任團結。

交給周宏亮，應該還能領點獎勵。

“最后問你個問題。”顧德說：“你偽裝的那個人，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