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船長仍是一臉迷惑，看向李青魚。

隨著船長發問，除了妮婭外的整整一甲板人的灼灼目光都集中向李青魚。

他們實在想不明白，躲開那避無可避撞擊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其實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李青魚撓撓頭，“我只是想起小時候老比索帶我去捕魚的場景……”

那是李青魚七八歲的時候，一老一小乘坐著小船，在近海釣魚。

開始李青魚還興致勃勃，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開始覺得無聊，一時玩心大起，開始左右搖晃著小船。

就在搖擺間，一個不大的海浪打來，小船就這么歪歪扭扭的踏上海浪，短暫的停留在空中，然后再掉落到海面上。

……

“你是說，你剛才一直在觀察尋找海水位置的高低？”船長突然明白了李青魚所使用的方法，“打舵也只是為了踏上位置相對較高的海水？”

“同時我再讓妮婭姐姐將還沒游到最高水位的虎頭鯨向下按，這樣，船底的高度也許就能高于虎頭鯨，船就從虎頭鯨的頭頂上飛過去。”李青魚撓撓頭，“我只是覺得應該可行，情急之下，只好硬著頭皮做了，沒想到效果這么好。”

眾人齊齊吸了一口冷氣，正常情況下，這樣做無異于自尋死路，且不說海水的流向極難把控，單說這踏上海浪的時機，早一點、晚一點，恐怕都是船毀人亡的結果。

智慧、勇氣、運氣，缺一不可！

眾人的目光變得熱烈而炙灼，不知是誰率先喊起了：“廖尼亞！”

“廖尼亞！廖尼亞！廖尼亞！”眾人歡呼雀躍起來，一起將李青魚高高舉起。

李青魚被英雄一樣地拋起，接住，再拋起，再接住……

然后他就……

吐了。

天女散花般的吐了。

直到小小的蒸汽船在笑罵和吵雜聲中駛離，一條被砸暈的虎頭鯨才緩緩浮出水面。

時間又過了一天一夜。

期間眾人又遇到數次大批魚類的遷徙，越來越頻繁，與前次相同，依舊是各種魚類混在一起，好在沒有虎頭鯨那樣的大塊頭出現，妮婭和瓦連金足以從容應付。

這晚的海水相對平靜，李青魚吃了些東西，來到甲板上透氣，又遇見站在船頭警戒的妮婭，這兩日她沒怎么休息，一直在船頭警惕著魚群。

“妮婭姐姐，”李青魚走過去，輕聲道，“我覺得有件事情很奇怪。”

“什么事情？”妮婭的眼中透著疲憊。

“我覺得這魚群遷徙，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你是怎么想的？”

“我認為，魚群不像是在遷徙，倒像是在被什么可怕的東西追逐，所以在拼命逃跑。”

話音一落，妮婭面色驟變，經李青魚這么一提示，她也察覺出不妥，但那可怕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兩人談話間，皎潔的月亮似是被烏云遮住，周圍的光線逐漸暗了下來，越來越暗，直到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里，一簇白光緩緩亮起，是妮婭使用了圣光。

“廖尼亞，到我這里來，”妮婭招呼著李青魚，“事情有些奇怪，不要輕舉妄動。”

李青魚湊近妮婭，兩人背靠著背，警惕地看向四周。

那微弱的圣光可以勉強照亮二人身周不足半米的范圍，在那范圍之外，盡是一片漆黑。

“我無法用圣光照亮更大的范圍，”妮婭微微側頭，“這恐怕是黑暗之力。”

黑暗之力與光域所信奉的光明之力相對，二者密不可分卻又相互對立，在李青魚很小的時候，就聽老比索講過黑暗之神與光明之神戰斗的故事。

所以，有一個問題從小就困擾著李青魚：既然光明和黑暗密不可分，為什么要拼個你死我活，如果能和平共存豈不是更好？

妮婭手中的光團漸漸變小，逐漸熄滅，二人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李青魚豎起耳朵，卻聽不到周圍哪怕一點聲音，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和心跳聲……

嗵嗵……嗵嗵……嗵……

李青魚的身體猛地向后一傾，來自妮婭后背的支持力消失了，他伸手向身后摸去，卻什么也沒摸到，再一回頭，發現四周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漆黑和空寂。

用力跺了跺地面，腳下并沒有發出甲板應有的聲音，或者說，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似乎有什么東西隔絕了感官，視覺、聽覺、觸覺，通通變得遲鈍。

李青魚覺得很困，絕對的黑暗中，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的眼睛是睜著還是閉著。

好想就這樣睡過去……

猛然間，李青魚腰中十字短劍上鑲嵌的黃色石頭驟然亮起，將周圍照得宛如白晝，周圍的黑暗好像寒冰遇到灼陽般迅速退去，很快便消失不見。

恢復了視力后，他看向自己身后，發現妮婭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將她抱入船艙后，李青魚又去尋找其他人，發現他們無一例外，全都人事不省，怎樣也叫不醒。

沒有辦法，李青魚只能將眾人挨個背回各自的房間。

‘總覺得遺漏了什么？’安置完眾人后，李青魚喃喃自語，但隨即搖著頭，犯起了難。

他不會開船，也看不懂航海圖，甚至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如果遇到風浪，只怕很快會葬身大海。

還有船上的眾人，雖然他們此時并沒有生命危險，可如果這么一直昏迷下去，只怕早晚也會餓死在睡夢中。

‘冷靜！’李青魚告誡自己，老比索曾經說過，最優秀的竊者，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陷入慌亂，他們總是冷靜沉著，善于抓住那微不可見的機會，完成委托或者逃出生天。

李青魚洗了一把臉，再次走上甲板，深夜的寒風吹落臉上的水珠，他一下子冷靜下來，開始回想剛才自己的經歷。

“十字短劍！彌陀的黃石頭！”李青魚一下子找到了抓手，他取下腰上綁著的短劍，快速跑進船艙。

他首先來到妮婭的房間，他將十字短劍嵌有黃石頭那面貼在妮婭的額頭上。

沒有反應。

他又嘗試讓妮婭手握短劍。

依然沒有反應。

無論他如何嘗試，黃石頭都無法喚醒沉睡的妮婭。

‘到底該怎么辦？’李青魚手握匕首，走出房間。

當走過妮婭隔壁時，李青魚一個激靈，他知道剛才自己遺漏了什么：

瓦連金！瓦連金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