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聞來探班的“目的”的確不純。

他做事都是想一通是一通的，他自己不說，誰也猜不準。

這不，敲門跟田狀狀打個招呼以后，就直接進屋，也不把自己當(dāng)客人，拿起田狀狀剛泡好的茶，就開始喝起來。

“我剛泡好，你要喝自己弄去，你倒是不客氣。”

“咱們誰跟誰，都是老相識了，你自己再泡一杯，我這大冷天的剛過來，渾身涼氣還沒散透，擱樓下李念他們那又喝了幾杯酒，這不是喝點茶舒服點嘛...老田，你怎么沒過去？”

“今天他叫我去來著，不過現(xiàn)在我也不愛喝酒了，而且都是年輕人，我在那他們也拘束。你是怎么突然過來了？來探班啊？”

“那肯定是啊，我怎么說也給他弄了個短片金棕櫚呢，那些歐洲人多難纏，你也知道，我這么看重的人，不來看看？”

“行了，別假模假式的了，你我還不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真要是單純探班的話，至于這大冷天的晚上趕過來。”

“哈哈，還得是你...確實有個事想問問你，現(xiàn)在電影進度怎么樣？”

“這邊拍攝挺順利的，再有1個月左右，就差不多能拍完了。”

“那是挺快的，不過速度快歸快，電影質(zhì)量也不能放松，不過看你這還悠哉得泡茶呢，電影拍的不錯唄？”

“除了個別的地方，他的導(dǎo)演技能挺成熟的，拍攝之前下的功夫不少...你問這個干嘛？”

“好奇還不行？”

“說不說？不說就放下茶杯趕緊走，大晚上還打擾我休息。”

“得，得，這當(dāng)了老師的人，氣性還是大，修身養(yǎng)性這四個字，你是一點沒培養(yǎng)起來啊，我說還不行...也沒別的事，就是問問他這電影什么時候能制作好，看看能不能趕上明年3月戛納的報名時間。”

“你是上一屆的評委，這么操心，怎么這屆還會讓你去啊？我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新鮮事。”

“我?guī)屠ネ柕模@家伙是明年的評委會主席，他挺喜歡咱們國內(nèi)的電影的，想讓我?guī)退纯磭鴥?nèi)這邊有沒有適合戛納選片標準的電影，我這不是第一個想到李念這小子，就過來看看電影拍的怎么樣。”

“明年3月？那可夠嗆，按照現(xiàn)在的進度，過年之前能拍完，就算是過年以后就開始制作，趕著報名截止之前趕工完成，不太可能。而且我聽說王佳衛(wèi)的那部《2046》不是要報戛納嘛？”

“多多益善嘛，難得碰到喜歡華語電影的戛納評委主席，獲獎的可能性就更大點...而且，他更喜歡吳語森和徐客的電影，哦，對了，徐客也是這屆的評委。”

“行，你這多考慮華語電影的心思還是不錯的，不過確實來不及，這部電影看樣子李念是想要磨一下的，肯定不會為了報名戛納就加緊趕工制作的，明天你可以問問他。”

“那行，喝茶，喝茶，劇本你這有嘛，我先看看。”

“那是我最好的茶，你悠著點...”

第二天一早。

姜聞就背著手，開始在劇組的各個角落里晃悠。

逛著逛著，這心思就控制不住了。

“...你這擋光板位置有點低，往上抬...哎，對...”

“你是叫寧昊是吧？攝影機玩的不錯，來，讓我試試...”

“...劉曄你表情戲有點多，劇本這里，你是在上班，這個卸冰的過程你已經(jīng)重復(fù)很多次了，這是體力活，沒人能在用力搬冰塊的時候，還能把陰暗貼在臉上。”

攝影機監(jiān)視器后的李念嘆了口氣。

“停！大家先休息會兒，聞哥，我跟您先聊聊。”

李念這話一出，姜聞就知道他要說什么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見到攝影機就有點手癢，你來，你來。”

“您先來吧，來探班是有什么事跟我說吧？我知道您這會兒應(yīng)該在津門那邊拍戲呢吧，京城徐大才女自編自導(dǎo)自演，新聞上報道滿天飛的，您還有空來我這里轉(zhuǎn)悠，肯定有事。”

“哈哈，你小子挺聰明，那我也直說，你這電影劇本我昨晚看了，非常不錯，有沒有打算報戛納？這屆評委主席是昆汀，和我是朋友，另外徐客也是評委，指定不能讓你空手而歸。”

“您說的我能明白，不過，拍攝進度的話，我相信您肯定也問過田老師了，依照目前的計劃來說，到明年選片截止時間，我這電影離制作完成還得有不少時間呢，確實是來不及。”

“剪輯能弄完嗎？要是到時候有完整的成片，昆汀那里我?guī)湍闳フf。”

李念撓撓頭，“也不跟您說大話，您看劇本了，整個電影劇本有將近120個場景，要拍300場戲，上千個鏡頭，我要從里邊剪出不到110分鐘的長片，還包括片頭片尾，趕在3月完工，可能性不大。”

姜聞聞言反而有些欣賞的笑了笑，“你確實是成長了，適合當(dāng)一名導(dǎo)演，為作品著想，不急于求成，行，不錯，那這部電影就算了...就是有點可惜，我細數(shù)了下圈內(nèi)今年拍好的電影里邊，也就你是我最看好的，那就明年再說，等著報其他獎也行，我很期待你能有所收獲。”

“那謝謝您的看好了...您是下午回去嗎？”

“我要說我想留在這，你愿意？”

李念心說，您這愛管東管西的樣子，在這待一天，電影拍攝就耽誤一天。

不過，聞哥來這么一趟，直接給推走也不合適。

李念腦海中生出一個想法。

“嘿嘿，我這小門小戶的怕是會招待不周，不過，您別說，您這領(lǐng)導(dǎo)的氣質(zhì)挺足的，這樣，您幫忙客串一場戲，一個警察局長，在飯局上說幾句慰問的話。讓我也蹭蹭您的名氣，就一場，您可別嫌少。”

說到這個，姜聞一下子來了興趣。

“不嫌少，也不能多是吧？你小子的心思我還不知道。”

李念也是跟哄小孩似的，“確實是您在劇組的名頭太響了，我這不也是怕嘛，就那誰，我那位姓陸的學(xué)長，聽說現(xiàn)在還在和觀眾掰持那電影到底是誰拍的...我也就是看您對我好，不能讓您白來一趟，對不對？”

姜聞一聽到李念提到陸釧就忍不住想笑出來。

“行，給你個面子，去找身衣服來，讓你小子看看，什么叫局長的威嚴。”

“姜局，您坐！”

李念趕緊指揮著劇組轉(zhuǎn)移場景。

這場戲是在抓到吳志貞與梁志軍兩個兇手后，警察們的慶祝。

一眾警察中，只有一個有些落寞的張自力獨自飲酒，唯一熟悉的小王死后，好像這場熱鬧他再也沒法參與進去了。

不一會兒，姜局里邊穿著白襯衫外邊套著行政夾克，表情嚴肅的舉著舉杯對著在座的警察們說道：“同志們，我知道大家辛苦了，今天我代表市局......”

李念也沒給他臺詞，任由他自己發(fā)揮。

但別說，姜局這個氣質(zhì)，絕了！